问起墨鸰那晚来的人,原来也是蒙着面目。
墨鸰直白的描述里,我只知道那人撕烂了墨鸰的衣服后,被墨鸰打了一个耳光,然而墨鸰重伤无力,却被那人扯下了面目,堵住了嘴巴。那人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轻笑了两声。
我只能猜测这个人或许与那个黑衣人有关系,更多的,却也无法知道了。
我们再上路,两日便到了临安城。
一别两年,临安依旧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比起已经沦为金国之地的汴梁城,临安城如今果然更具京都的气象。
我也无意去看那雕梁画栋的房舍,一意只是想着快些到家。然而离别三年的谢家又是怎样一副景象,想到爹爹,想到姐妹们,心中又不禁惴惴,真应了宋之问的诗,近乡情更怯。
踏上谢宅第一阶台阶的那一刻,心中真是五味陈杂,双目红胀,几乎便要流下泪来。只是想到即将与爹爹会面,我便硬生忍住了。
家宅虽仍破旧,但比之当日烧得处处焦黑坍塌的样子,却已经好了不少。想是因为爹爹被免了罪,所以谢宅也被大概修缮了一些。
两年前谢家获罪,我从家中逃到了翟家,一年半年前翟家也被抄家,我带着紫鸳到了金国。
流落金国后虽然不便,我却始终未忘了打探谢家与翟家的消息。
好在鲁王完颜雍愿意帮忙,我方才得以得知家中的情形。
爹爹被捕入狱,谢家被烧的坍塌的旧宅只有几个老仆人守着过活,两个姨娘带着两个妹妹逃走,不知躲在何处。
今年年初,方才收到了爹爹被免罪出狱的消息,而谢家适龄女子也被召进宫。
我让鲁王帮我给爹爹送了家书,两个妹妹还小,且待我回京应诏。
两年来相互不明彼此情况,甚至连生死亦不得而知,今日一旦相见,自然悲喜交集。
我跪在两鬓苍然的爹爹面前垂泪:“不孝女儿天幸逃得性命,却没能帮到爹爹一分,让爹爹受苦了!”
爹爹抚着我的头发:“看到你平安活着,爹爹便于心足矣!”
我拭泪道:“两个妹妹呢?”
“当日我让你的两个姨娘带着她们,躲到钱塘乡下去了。我出狱后,也打听到了她们的消息。算来这两日便到家了。”
我欣喜无已:“那就好,那就好……进宫之前,总算姐妹们还可以一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