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裴华看得明白,就算牛二他们认了怂恿彭大壮来要钱又如何?最多算是道德瑕疵,又不犯法。要想真制住这几个人还得从律法上论。
木枷是由厚重的木板组合而成,戴上之后,犯人既看不到自己的脚,而手也无法够到自己的嘴,而且还需一天到晚都戴着,十分受罪。木枷的重量视罪行的恶劣程度和犯人的力气来定。普通的木枷有四五十斤重,重枷甚至达到一百八十多斤,这木枷重量很大程度上差役都有机会动上些手脚,而裴华明显同杜芊芊还有张正生他们认识,关系还很是不错,若是真被抓了落到了他们手里,哪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果然,裴华话音刚落,这几个人已经不互相咬着去犟到底有没有串通好这件事了,人性就是这样,上一秒双方还吵得恨不得掐死对方,下一秒又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官爷,我同我小姨子说会儿话叫什么追逐拦截?难不成衙门还管咱们亲戚说话吗?再者说,我可没有骂芊芊,我那都是同她讲道理啊官爷!”
彭大壮伸长了脖子叫屈,而牛二他们也不甘示弱:
“对嘛,咱们就是起了点口角,这位兄弟来帮忙调停罢了,再说也没多少人围着看热闹啊,看的几个人也都散了,青天大老爷,可不能冤枉好人呐!”
听到这几个人自称“好人”,杜芊芊真是被膈应得隔夜饭都要吐了,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其实裴华这话就是在吓唬他们,他们一没打架斗殴二没引起多大的骚乱,顶多是让来往路人看了场小热闹罢了。
可是裴华、南子以及元柏他们几个人偏偏一声不吭,只对着他们怒目而视,做出一副不信他们的话、准备要捉拿的样子,唬得这几个人差点吓破了胆。
特别是彭大壮,他自己连吉岘村都没出过几次,唯一敢对着破口大骂的对象也就是杜小芹和妞子了,见几个穿衙役服的官爷都没打算放过自己的架势,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佝偻着腰一路小碎步向杜芊芊方向跑来,那样子别提多滑稽了,还没到杜芊芊跟前,用不着裴华动手,彭大壮自动刹住了车,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好妹子,姐夫今儿是猪油蒙了心了!你好歹看在你姐姐和外甥女的份儿上放过我这一次吧!”
杜芊芊抿嘴没理他,牛二他们也从硬着脖子试图讲理变成了服软告饶。
“管爷爷饶命啊,咱们可都是良民呐,放过我们这一次吧。”
刚才有多横,现在就有多怂,而彭大壮几乎快要给杜芊芊跪下了:“妹子!好妹子!姐夫脑袋勾了欠了,下次绝不敢了!”
杜芊芊撇过身子不受彭大壮的跪拜,拉了拉裴华的衣角。
吓唬的话是裴华说的,这会子白脸就轮到南子来扮演了。
“你们几个真丢爷们的脸,自己有手有脚大把子力气,不想着自食其力,只盘算着去为难一个小姑娘。要不是杜姑娘心善,看在她姐姐和外甥女儿的份儿上放你们一马,有你们罪受的。只是这次饶了,若是下次再犯,两罪并罚,可就不止戴木枷十日那么简单了!”
彭大壮一行几个人如同跑了几十公里的地般,满头大汗,一下子听到不用戴木枷了,卸了劲,浑身虚脱,可也不敢就地歇一歇,仍不断撅着腚作揖:“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多谢官爷!多谢杜姑娘!”
“快滚吧!”裴华将黑脸扮演到底,一声断喝,吓得彭大壮和牛二他们差点弹跳起来,也不顾道谢了,攒足了全力飞也似的往城外跑去。
一场讹钱不成反被辱的闹剧就此告一段落了,张正生仍不放心,再三确认了杜芊芊的确没事才放了心。
又对裴华几个人感激不尽,元柏他们还要巡街便先走了。
“芊芊,你这姐夫真不是个东西,你姐姐跟了他真是倒了大霉了。”南子替杜小芹打抱不平。
裴华拐了拐南子,怕杜芊芊难堪,可杜芊芊并没有觉得难堪,她觉得南子说得对极了,连连点头:“南子哥,你说得对,我那个姐夫真将他抓起来戴几把月木枷就好了!”
一句话说得其他几个人都笑了,这妹子真有趣,刚刚裴华说十日就已经是吓唬他们了,她更厉害,想着要她姐夫戴上几个月,看来也是恨极了。
“这次多亏了钱掌柜手下的那个伙计,要不是他机灵去找我,这事儿还没了呢。”裴华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