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勋呵了一声,正要说什么,此时还真被噎住了,他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用力咽了好几下才咽下去。而从始至终,柳云湘就那么站着,甚至嘴角还带着笑意。杨勋将馒头咽下,此时嗓子已经干的不行了。“你、你们虐待囚犯!”柳云湘根本不在意他给定的罪名,继续说道:“昨晚江记失火,想来应该与你临时改口咬严暮有关吧。让我猜猜,定是有人拿江家人威胁你了。”她没有问他,只是说出她的猜测,无所谓他认不认。杨勋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反正不开口了。“昨晚那少年差点丧身火海,是我的婢女救了他。”柳云湘说到这儿,冷嗤一声,“我们救了你的人,你却反口咬我们家殿下一嘴,你亏不亏心?”杨勋闻言,先默了一会儿,继而笑道:“王妃看的明明白白,所以也应该知道我没有办法,只能他们让我咬谁我便咬谁?”“他们是谁?”“他们是谁并不重要。”杨勋看向柳云湘,“想要为七殿下证清白,唯一的法子就是找到那一百万两。”“在哪儿?”杨勋一摊手,“反正没在我手里,王妃只能自己去找。”一条狗柳云湘问了,杨勋答了,可这人委实狡猾,四两拨千斤,反倒又将问题抛给了她。柳云湘沉了口气,从木桶里拿出一个馒头,扔给了杨勋,见他张了张干涸的嘴唇,一番挣扎又紧紧闭上了嘴巴。柳云湘嗤了一声,“放心,不会渴死你的。”杨勋笑,“我便知道王妃是讲理的。”“我知道你不信任七殿下和我。”杨勋眨眨眼,“这话从何说起?”“你想让我们去查,但什么都没透露,这不就是不信任?”“王妃要这么说的话,我便认了。别说七殿下,整个朝廷包括坐在最高位的那个,我都不信任。我本想死了清了,可某些人偏要我不痛快,那我便顺着他们,把七殿下拉进这一局。别的不知道,但七殿下奸诈狡猾,倒是早有耳闻,便让你们狗咬狗……哟哟,看我这话说的,该背地里说的,怎么让七王妃您听到了。”杨勋笑得分明更奸诈,只是太得意也不好,拿着馒头塞了一口,下一刻就被噎住了。“水……嗝……水……”柳云湘嘴角扯了一下,“我还真没见过被噎死的,杨大人不妨让我开开眼界?”严勋噎的翻白眼,“燕……燕州……”“哦?”“王妃去一趟燕州……便知道了……”柳云湘垂眸思量片刻,而后冲外面狱差招了招手,“给他一碗水。”从死刑牢房出来,柳云湘让狱差带她去看严暮。严暮倒是没被关押在这里,而是衙门后院一间房里,她过去的时候,房门是开的,她一眼看到了站在里面的人,其中竟有薛和风。大黑在旁边,忙将柳云湘拉到了角落处。“大理寺人来了,说是有了新发现,但不知为何这薛和风也一起来了,他是吏部侍郎啊。”大黑一脸不解。这时大理寺两位官员出来了,屋里只剩下了严暮和薛和风。柳云湘左右看了看,让大黑带她去后窗那儿了。窗子没有关,里面人的说话声传出来,能听得清亮。她刚立定就听薛和风叹息般说了一句:“七殿下,您糊涂啊,怎么能收受贿赂,而且如此明目张胆。”严暮嗤笑了一声,“你说本王收受贿赂,可有证据?”“自然是有的,而且铁证如山。”“哦?”“杨勋贪污上百万两银子,皇上担心燕州那些大小官员里有他同伙或是受迫于他,于是让我这个吏部侍郎以考察官风官绩为由去了燕州。一番调查下来,燕州腐败之风果然盛行,我经过一个多月调查,终于有所发现。他们之所以这般胆大,原是朝廷有人庇护,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殿下。”说着薛和风拿出一封信,当着严暮的面打开,“这是我在燕州布政使府上搜查到的,乃是你与他来往的密信,上面清楚记录了你二人和杨勋密谋贪污燕州一百万两税银的事实。”严暮眯眼,“你说这封信是我写的?”“殿下仔细看看,这上面是不是你的笔迹?”严暮依旧靠在椅子上,神态慵懒,但眼神锐利,他看向那封信,看到上面字迹,嘴角扯了一下,“模仿的还挺像。”“七殿下就别狡辩了,这就是你写的。”“凭这封信,你们就想定本王的罪?”“只要朝堂上多数官员声讨七殿下,而有这封信以及杨勋的供词,再加上朝廷国库空虚而皇上为此焦头烂额,偏这案子涉及到一百万两银子。”说到这儿薛和风笑了笑,“所以殿下你看,一座山压不死你,两座三座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