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侍卫在外面,回道:“殿下,西城的方向着火了,因为有风,火势一下冲了起来。”严暮让柳云湘先睡,他披上披风出去了。灵云在西城那边有粮仓,柳云湘哪儿睡得着,忙起身也出去了。来到屋前,北风大作,她没防备被刮得往后退了一步。严暮将她拉到身边,帮她带上了披风的帽子。“火势确实很大,我得去看看。”严暮道。柳云湘忙握住他的手,“你小心点。”严暮冲她点了点头,“放心,有军巡铺和京兆府在现场指挥调度,我只是去看看。”严暮代理朝政,这期间出不得一丝差错。“好,早去早回。”严暮离开后,柳云湘让子衿去灵云在西城的粮仓看看情况。子衿去后不多久就回来了,说是粮仓距离起火点还远,当间还隔着一条城中河,应该烧不过去。柳云湘见风势小了一些,稍稍也安心了。“对了,起火的是什么地方?”“善念营。”柳云湘不由皱眉,“善念营?”子衿是从善念营从出来的,虽然里面已经没有自己的亲人了,但多少还是挂心的,说的时候更是气愤不已:“火烧得很大,里面的人四处逃窜。先开始大门还紧闭着,殿下去了,勒令赶紧开门,里面的人才逃了出来。”柳云湘叹了口气,有人把善念营比作盛京里的一颗老鼠屎,前些年疫病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后来饥荒从里面逃出不少人为了活下去就打家劫舍,盛京百姓憎恶善念营,官府亦当做是麻烦,所以这场大火一起,官府只怕没多少心思救人。一直到天亮,严暮也没有回来。柳云湘担心他,便让谨烟做早饭,然后她带着子衿出门去了。昨夜里一场大风,今早已经停了,天格外的晴朗,但街上却没什么人,显得格外萧条。经过一家包子铺时,卖包子的店家正骂骂咧咧的将地上的蒸笼捡起来。“一群臭老鼠,昨夜里要把他们都烧死了,也就清净了!”柳云湘停下脚步,问那店家怎么回事。“昨夜里善念营起了大火,官府就把那大门打开了,里面不少人跑了出来。今早我刚整好包子,他们一伙人上来就抢,我拦了一下,这不把我摊子都砸了。”店家越说越气,最后忍不住骂了一句,“那就是个老鼠窝,干脆谁也别管,统统烧死才好。”子衿气不过,“他们不是老鼠,他们是人!”“人?”店家指着自己被砸的稀烂的摊子,“这是人干的事吗?”子衿抿了抿嘴,“他们也是因为太饿了……”“哼,可不是我一个人憎恶他们,你们看看这街上,店铺都关了,还不是因为只要他们一出来不是偷就是抢,大家都恨他们恨得牙痒痒。”这店家话音刚落,见远处一帮人过来了,吓得赶紧回屋关上了门。柳云湘回头,见是一帮衣衫褴褛的正往这边跑,跑前头的一男人眼尖的见子衿挎着食盒,冲过来就抢。可怜人这男人三十多岁,虽正值壮年,但很瘦,脊背都弯了。他没有子衿力气大,一下没有抢过来,便冲其他人招呼起来。“大家快围住她们,大家就有东西吃了!”这一声落,这些人一窝蜂的扑过来,将柳云湘她们围在了中间。子衿忙护住柳云湘,同时拔出了腰间的剑。柳云湘看着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一个个穿得破破烂烂,紧盯着子衿手里拎的竹篮,不少还咽了口水。“娘,我饿。”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浑身脏兮兮,头发枯黄,小脸也黄澄澄的,大抵是饿狠了,一说话就哭了。这些人将她们主仆二人围得严严实实,子衿怕这些人冲上来,她一人难护住主子,于是回头道:“姑娘,奴婢把这篮子给他们吧?”柳云湘忙道:“不行!”“可是……”“别给他们!”见柳云湘态度坚决,子衿虽然担心,但也值得紧紧抓着手里的食盒。“这位夫人,我们已经两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好不容易从里面逃出来,只是想活命啊。你们不缺这点吃食,就给了我们吧。”说话的是个老妪,她身边跟这个孩子,跟那小姑娘差不多大的年纪,“我年纪大了,不要紧,给我这孙儿一口吃的就行。”其他有央求柳云湘的,也有要抢的。“他们外面的人当我们是老鼠,才不会在乎我们的死活,别跟她们废话了,抢过来就是!”“对,看她们穿着这般好,身上定也带了不少银子,一并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