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云湘这样,伙计笑着上前道:“姑娘,只要是咱华裳阁卖出去的绸缎,保证不褪色,不脱丝,您放心就好。”柳云湘将绸缎放到柜台上,抬头对伙计道:“我要见你们东家。”伙计一愣,“您可是有哪里不满意?”柳云湘肃着脸道:“我有事找你们东家。”“姑娘似乎不是来买布的,若不是……”柳云湘一掌拍在柜台上,“我找你们东家有要事商谈,若耽误的这事,你的饭碗也就保不住了!”伙计再打量了柳云湘一番,看这一身珠玉环佩的,该是有点背景在身上的。“那您稍等。”伙计让其他人瞅着点,而后朝二楼去了。二楼包厢里,裴小侯爷瞧着手下一匹天青色的妆花云锦,笑了笑:“安二哥,咱俩打小的交情,你卖我一千两一匹,合适吗?”坐在裴小侯爷对面的是安国公府的二公子,他穿着一身绛紫色的长袍,脖子上带着金项圈,手上顶着大扳指,虽长得还算英俊,但实在难掩这一身骚气的打扮。安宏嘿嘿一乐,“既你叫一声二哥,那二哥不能不给弟弟面子,是吧?”裴容笑容淡了淡,“可不是呢。”安宏凑过来,笑意极为不正经:“今晚潇湘馆,让哥哥看看你的诚意?”裴容垂眸,“我只怕安二哥喝醉了,谈的就不是正经生意了。”安宏大笑,“你不是怂了吧?”“我怂什么?”“咱在国子监上学那会儿,哥几个带你去花街,你他娘的居然被两个姑娘堵在床里头哭了。”说着安宏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裴容脸色铁青,手慢慢握成拳,若非咬牙克制,估计拳头都过去了。这安宏笑过后,转动手上的扳指:“可这种妆花云锦放眼整个北金,只有我华裳阁有,一千两一匹,哥哥已经给足了你面子。”裴容默了一下,“我要一百匹呢?”“哟,大主顾啊,我得再给你优惠一些。”“多少?”安宏拨弄了一下算盘,“十二万两吧。”独闯华裳阁裴容这下彻底挂不住笑脸了,“安二公子是不是算错帐了?”安宏抬眸睨了裴容一眼,“这么快就不叫二哥哥了?”他坐直身子,再算了一遍,“没算错啊,你要一百匹,我没那么多现货,只能让织布工们加班加点的赶制,这晚上的工费高啊,成本也就高了,自然卖你的价格也就高了一些,但高不多。”一下提了两成,还不多?裴容暗暗咬牙,可正如安宏说的,只有他这儿有妆花云锦,也只有他的织布坊能做出妆花云锦。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华裳阁掌柜又添了一句:“按咱们的规矩得先付款。”安宏瞪了他一眼,“人裴小侯爷能欠你那点银子。”掌柜装作惶恐道:“可这是规矩,小的也为难啊。”安宏啧了一声,看向裴容,“小侯爷,你看这?”裴容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明知道掐他的人不会好意,可他也似乎也只能乖乖把脖子伸过去。这种感觉坏透了!他用扇柄敲着手心,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把帐算的明明白白了,要真从他这儿拿这一百匹云锦,按着价钱,他自己要贴车马费,贴过关的税费,而且因为不赚钱,本来是个好商机,却只能成一次性的买卖,没法做长久。正当他踟蹰时,有伙计进门:“东家,有人要见您。”掌柜皱眉,“什么时候学的这般没有规矩,你不想干了?”那伙计忙苦着脸道:“掌柜,要不您去瞧瞧,小的瞅着她像是来找事的。”这掌柜皱眉,“哪个嫌命长的,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可不是呢,还是个女子。”掌柜看向安宏,安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他下去看看。那掌柜弯腰退了出去,裴容倒是蛮好奇的,就像那掌柜喊的那一句,哪个胆子这么大,竟敢来华裳阁找事。他站起身,假装思量,走到窗子前,往下面一看,看到那站在柜台前,明显与其他客人气势不同的女子,不由愣了一愣。两年前,北金和西越发生冲突,时值北金和大荣正战事紧张,他父亲被朝廷派去西越和谈。当时他不放心,请旨随父亲一起去了。哪知他们刚到西越,北金就开始往边关增兵,并且先出兵侵犯。这一下,他父亲和他就成了瓮中之鳖,西越囚禁了他们父子俩。西越连连败退,在一次往后方转移的时候,父亲寻到机会,掩护着他,让他赶紧逃走。他带着两名护卫,便和西越追兵纠缠,便往外逃,等逃到边界时,只剩他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