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听外面道“听闻三哥为了尽快查到凶手,已经连着几日没有合眼,真真是殚精竭虑,而且绝不徇私,秉公办案。”这是严暮的声音,柳云湘心下思量,这厮到底憋着什么坏招儿呢?“你还有脸说,随便安了一个强盗抢劫的名头就想结案,你身为大理寺卿如此敷衍了事,实在太让朕失望了。”“是,儿子无能。”其他大臣此时也纷纷夸赞三皇子,说他能堪大任,能为皇上分忧。正这时候,小太监来报,说是武侯求见。“武侯?快请进殿!”皇上道。不多一会儿,那武侯来了。柳云湘通过门帘的缝隙往外看,正看到武侯一头花白的头发,但身姿挺拔硬朗,穿着道士常穿的青灰色大褂,看上去十分素朴。“多日不见,武侯依旧身体硬朗,朕就放心了。”皇上言语间颇有几分敬意。武侯跪下行了大礼,但却不起来。“不敢劳皇上挂心,老奴是来领罪的。”“这话怎么说?”“那薛青山实则是我义子。”“薛青山?”皇上愣了一愣,还是旁边太监提醒他,这薛青山是杀害李茂之妻的凶手。武侯这话一出,其他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三皇子,惊得简直想翻白眼晕死过去。这薛青山不就是一小小的京郊大营把总,七品小官职,混的籍籍无名,怎么就是武侯的义子了!他是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但此时他不由看向严暮,见他面无异色,显然他是知道的!这一会儿,三皇子脑子转快了,可再快都没用,已经掉进严暮给他刨的坑里了。“他是老奴老家的人,前几年来投奔老奴,老奴在宫里四十多年,身后无依,便想着留下来吧,认作义子,往后有个养老送终的。可老奴知这孩子愚笨,不堪大任,又怕皇上或各位大人看在老奴的面子上格外照顾他,给他升职,最后德不配位,老奴便没跟外人提过。这孩子是凭自己本事一步一步爬到这京郊大营把总的位子,却不想因喝醉酒犯了错。他原是去西郊看望老奴的,误进了后山,撞上李夫人。那李夫人许以为他是坏人,转身就跑,而他觉得李夫人形迹可疑,便追了上去,二人在扭打过程中,他因醉酒没有分寸将李夫人杀害了。可他醉的厉害,不觉什么,当下就回了家,还是三皇子派人抓他的时候才想起这一出,当即悔恨不已。”柳云湘挑眉,杀了人却推脱喝醉了,逃避责任说成是断片了,这武侯可真能睁眼说瞎话。“皇上,老奴教子不严,特进宫请罪!”武侯磕了三个头,道:“请皇上将老奴与我这儿子一起斩首吧。”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武侯,一时犯了难,“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那义子杀了人,又不是你杀了人,朕怎么能降罪于你。”“老奴白发人送黑发人,情愿与他一起扛这罪名。”皇上这下头疼了。按理说杀人偿命,可牵扯到武侯,他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武侯如何照顾自己,扶持自己。再说他身边这些人,真正能让他信任的不多,武侯就是一个,不能寒了他的心。可在朝堂上,他已下令三法司过审了,不能自己咬自己舌头吧。“老三,这案子由你负责,便由你来给武侯一个交代吧。”皇上说着,还瞪了三皇子一眼,心想:这草包玩意,看来又被老七给耍了。他自己被坑不要紧,还给朕找麻烦。柳云湘轻呼一口气,武侯和皇后坐一条船,严暮这是要一脚踹翻他们的船啊。紫儿出事惠嫔听到这里,哪听不出皇上这话的深意,当下不管不顾冲了出去。“皇上,求您一定给家母一个公道,害她之人不能轻饶啊!”皇上皱紧眉头,冲追出来的柳云湘她们低喝一声:“还不快把惠嫔送回宜绣宫!”“皇上,臣妾不走,臣妾要在这等一个结果!”惠嫔哭得撕心裂肺的,柳云湘她们如何劝也没用,而她哭着哭着又晕了过去。这一下走不了了,只得再将人抱回内殿,赶紧去请太医。惠嫔这般闹,武侯竟也没有了分寸,请旨去大理寺大牢陪干儿子了。柳云湘和晚意从承天宫出来时,见三皇子正双手合十求严暮,“老七,你发发善心,给三哥指条明路吧。”严暮长叹一声:“我若有主意,也就不会窝家里不上朝了。”“你你……”“不过这武侯一向处事圆滑,让人挑不出错处,今儿为了这个继子竟然倚老卖老,还让皇上为难,不像他能做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