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始终是这样,不管什么场合,都兀自挺拔着。
只是站着这个动作,他就和别人不一样。
岑樾有点腿麻,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一下,他调整好表情,看了眼时间,朝周为川弯弯眼睛:“周老师,你迟到了三分钟。”
“抱歉,我看到你在打电话,就先去买了点东西。”周为川微微低头。
“买了什么?”岑樾看向他手里的塑料袋。
“花卷,”周为川说,“我们食堂做的面食很不错,今天下班早,买到了最后两个。”
“今天算下班早吗?”
“你们单位……正常不是五点半下班吗?”
“你也说了是‘正常’,”周为川说着从包里拿出蓝牙耳机,递给岑樾,“这里很少‘正常’。”
“谢谢周老师。”
周为川礼貌地回以微笑:“应该的。”
“您是要下班回家吗?”
“对,我到对面坐公交。”
“那正好一起,我也坐公交。”岑樾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瞎话。
岑樾知道周为川住在哪,自然也知道他平时坐哪趟公交。电子站牌上写着610路还有12分钟到站,他便在底下随便看了个还有14分钟到站的,78路。
“我坐78路,您呢?”
“610。”周为川说。
公交站后面有个商店,门口摆着两个大冰柜,塞满了花花绿绿的雪糕,构成夏天独有的风景线。岑樾看到后开始觉得口干,用手扇着风,同周为川说:“好热啊周老师……我请您吃冰淇淋吧。”
周为川:“还是我请吧,这里只能刷餐卡。”
周为川的餐卡和出入证是用钥匙扣扣在一起的,上次在水吧,岑樾没有仔细看。这次要感谢收银员动作慢,周为川的餐卡在卡机上多停留了几秒,岑樾得以看清了他的证件照。
那张照片应该是拍摄于周为川刚入职或是学生时代,很年轻。
倒不是说周为川现在老了,只是照片上的面容明显更为青涩,或许是尚未掌握成人社会的圆融之道,青年眉眼间的冷感和攻击性十分野性且原始地流露出来。
所以他骨子里是锋利的,只是不常表现出来,他越是擅长把自己包装成平庸的样子,岑樾就越是对他好奇。
岑樾选了一支原味牛奶雪糕,周为川选了绿豆冰。
有些人吃雪糕会将包装纸垫在木棍末端,这样不容易弄脏手,有些人则不爱留着那层纸,撕开时顺手就扔了。
周为川属于前者,岑樾属于后者,且岑樾吃东西慢,雪糕化了之后,容易滴到手上。周为川已经吃完了,他还在小心翼翼地舔着雪糕,怕弄脏手,也怕沾到袖子上。
他今天也穿的是白色长袖,版型宽松,衬得人很瘦,乍一看和昨晚音乐会上的着装有些相似,但昨天是纯白加上细丝带点缀,今天则多了些中式元素。
衣袖上绣有竹叶的暗纹,收口处的系带也不是轻飘飘的材质,棕绿色的棉麻像细而有力的叶脉,尾端缀着一颗小小的翡翠串珠。
“哎……”
尽管岑樾已经足够小心,指尖还是沾上了奶油。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拿纸巾,雪糕也在同时化得飞快,偏偏这时,袖口的带子散开了,更是给人添乱。
好在周为川先岑樾一步,从包里抽出纸巾,递给他,终止了这场慌乱。
吃完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