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走到床边。野兽的睡颜充满了不安与暴戾的边缘感。
她没有试图唤醒他,也没有去碰触那朵玫瑰。
她只是拉过一张积满灰尘的椅子,坐在床边,然后从系统空间里,兑换了一本空白的、材质奇特的硬壳书和一支永远不会干涸的羽毛笔。
她翻开空白书页,开始写字。
不是情书,不是安慰剂,而是……一些极其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冰冷的词语和短句。
用的是一种古老而优美的字体。
“月光。”
“玫瑰。”
“城堡。”
“承诺。”
“等待。”
“……”
她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羽毛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这绝对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沉睡中的野兽,那紧锁的眉头,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丝。
他潜意识里,对“知识”和“优雅”的渴望,被这书写的声音轻轻触动着。
白苏写满一页,便轻轻撕下,将其对折,放在野兽那只巨大的、带着利爪的手边。
然后继续写第二页,第三页……
她写的内容开始出现变化,不再是名词,而是一些更抽象的:
“束缚。”
“自由。”
“恐惧。”
“接纳。”
“……”
她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又像是在为他混乱的内心进行着冰冷的“编码”。
当写到第十页的时候,野兽的呼吸变得平稳了些许。
当他写到“孤独”这个词,并将其放在他手边时,野兽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不再是痛苦而是类似叹息的呜咽。
就在这时,那朵魔法玫瑰,最后一片花瓣,颤抖着,即将飘落。
白苏停下了笔。她看着那片花瓣,又看看沉睡的野兽。
然后,她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她伸出手,没有去接那片花瓣,而是用指尖,极其轻缓地、抚过了野兽眉心那道深深的褶皱。
如同拂去古籍上的尘埃。
动作依旧不带情欲,只有一种近乎神性的、对“痛苦”本身的平视与抚触。
野兽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紧闭的眼睛颤抖着,似乎想要睁开。
那片即将落下的花瓣,在空中奇异地停滞了一瞬,然后,边缘褪去的金色竟然回流了一丝,虽然依旧摇摇欲坠,但终究没有立刻落下。
他感受到了。
那指尖的冰凉,以及冰凉之下,一种从未有人给过他的东西——毫无条件的、平静的“看见”。
看见他的愤怒,他的孤独,他的恐惧,而不带任何评判或企图拯救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