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越也只是闭了闭眼,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掩埋在了周遭的黑暗里。塞缪尔闻言笑了一声,他单手搂住林越的腰,随意道:“是吗?你梦到什么了?”林越想了想,也感觉有点好笑,“梦见你在哭。”塞缪尔额角青筋一跳,林越又在鬼扯了,他正欲开口,却又听林越继续道。“你在梦里长得好小,一只虫蹲在河边,不停地擦眼泪。”林越自顾自的开口道,他也不知道怎么就确定那是塞缪尔,他根本就没见过塞缪尔小时候的样子。但那只虫也是白发金瞳,就连在梦里,他看向林越的眼神里也是天生自带的傲气。塞缪尔听到林越的话语,突然僵在了原地。他将林越搂得更紧了一些,语气平淡道:“那你是怎么做的?”“我当然是去安慰你了。”林越笑道,“可你怎么也安慰不好,最后还把我赶走了。”梦里那只小塞缪尔脾气和现在一样臭,他一边擦眼泪一边大骂林越。“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我最讨厌你了!我最讨厌你了!”他的小脸皱起来,眼眶中满是林越看不懂的愤恨。林越最后只能从河边离开了。那场梦很短,林越不过是睡了十几分钟,醒来的时候头脑是一阵一阵的刺痛。塞缪尔感觉喉间有些酸涩,他垂下眼眸,开口道:“林越,那不过都是梦。”林越将心里的不适压了下去,他笑道:“少将,你有没有小时候的照片?我想看看。”“你想得美。”塞缪尔哼了一声。林越自然不肯轻易放弃,他试图和塞缪尔商量,“就看一张?”塞缪尔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林越,你给我看你小时候的照片,我就给你看我的。”林越:“……”他哪有什么照片,这幅身体又不是他自己的。林越立刻放弃了这个话题,他装作不在意道:“少将,这事不急,以后再看也可以。”塞缪尔冷笑一声,他也没有继续追究。他当然知道林越没有照片。林越也没有再说话,他们突然之间静默了下来。周围没有其他声音,林越很明显的听见了塞缪尔和他自己的呼吸声。林越顿时感觉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自己的预料,他立刻把手收了回来。“少将,时间不早了,睡觉吧。”林越像往常一样开口道。他说着,就想把身体退回去。结果塞缪尔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林越甚至感觉塞缪尔又把他搂得紧了一些。林越心里登时警铃大作,他原本是想刷一波好感度和亲密度,从而慢慢增加自己在塞缪尔心里的地位。这样自己最后告诉塞缪尔他是雄虫,塞缪尔不至于接受不了。但林越没想到塞缪尔对他接受程度这么高,给他抱又给他闻脖颈,简直无下限。林越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塞缪尔该不会也对他有意思?塞缪尔却在林越耳边低声道:“林越,你个变态,偷我衣服还想和我一起睡觉,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扔监狱去改造?”林越:“……”他果然是想多了。林越在体力上完全不是塞缪尔的对手,他动了几下没挣扎开,索性也放弃了。林越极为冷静的陈述了一个事实,“少将,是你爬上了我的床。”塞缪尔:“……”林越补充道:“我可没逼你和我一起睡。”塞缪尔:“……”他们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默默无言。林越感觉塞缪尔的手掌在他腰间停留了许久,这才慢慢的松开了。“我满足你。”塞缪尔声音低沉,带着一股愉悦的语调。说完这句话,他直接拿起床上的被子,把自己整只虫都裹了起来。林越坐在一旁,觉得塞缪尔的操作真是越来越让他看不懂。但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林越很满意,他也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林越之前一只虫睡上铺的时候还感觉很宽敞,但塞缪尔一进来整个上铺都变得狭小了。塞缪尔背对着他靠墙而睡,林越就睡在了靠外面的位置。上面的空间拥挤,林越和塞缪尔紧靠在一起,彼此都隔着衣料感觉到了对方身体上的温度。林越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很喜欢塞缪尔身上的味道,林越每一次闻到都会在心里产生一种安心又舒适的感觉。之前林越虫纹疼得不行的时候,就是拿塞缪尔军服的味道来缓解自己的神经。但那件衣服的味道现在已经很淡了。林越翻过身,他直接把塞缪尔搂进了怀里。周围都是那种熟悉的气息,林越感觉到难得的舒心。塞缪尔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继而又缓缓放松了下来。他睁着眼睛看向墙壁,突然感觉自己脑子坏了。他为什么要和林越睡一起?塞缪尔心中有些烦闷,林越这个坏家伙,从来都不考虑他的想法。一次又一次的抛弃他,现在又回来找他。塞缪尔垂下眼眸,他能感觉到林越身上的体温,是温暖的,体现出林越真实的存在。塞缪尔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算了……林越回来就行。他没死就行。林越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理,他抱着塞缪尔,就像抱着一个大的毛绒熊。林越控制不住的想摸一摸。他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塞缪尔的呼吸都变得平稳了,林越才动了动指尖。塞缪尔悄无声息的睁开了眼,“林越,你往哪儿摸?”林越:“……”他沉默了片刻,才诚实道:“就摸了一下腹肌。”塞缪尔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林越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他犹豫道:“我给你摸回来?”塞缪尔冷笑,“你有腹肌?”林越:“……”“少将,不早了,睡觉吧。”他默默把手移到了自己平坦的肚子上。林越林越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慢慢进入睡眠。塞缪尔是军雌,本来睡眠就浅。现在林越又贴着他睡,他更是精神紧张得睡不着。林越这小子摆明了不安好心,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他故意抱着塞缪尔的腰不放手。塞缪尔感觉自己身上都热的有点出汗了,结果林越像是完全没感觉,到后面更是整只虫都差点压在了他身上。塞缪尔索性也放弃了,林越想摸就摸吧,有的虫对于自己没有的东西总是过分在意。塞缪尔全当是给林越的福利了。到后半夜,林越终于消停了。塞缪尔听了一会儿他的呼吸声,确定他没有醒来的迹象,这才动作小心的翻过了身。林越已经睡得很沉了,他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塞缪尔只隐约看到了他面部的轮廓。林越搭在他腰间的手掉了下来,塞缪尔停顿了一会儿,又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身上。他在黑暗中一点一点靠近林越,他们原本就极近的距离被拉的更近。塞缪尔直到几乎与林越鼻尖相碰,才停止了靠近。他伸手把林越搂进怀里,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林越……那怎么会是梦呢?那是他们的曾经。塞缪尔皱紧眉头。他记得林越所说的那副场景。那时他的雌父刚刚去世,虫帝因为雌父行为怪异,又意图谋害皇子,最后连葬礼都没有给他办。塞缪尔很后悔,他不应该割伤他雌父的脸颊。他的雌父是穆利斯特最漂亮的亚雌,曾有无数雄虫追求过他。塞缪尔记得雌父很注重自己的面容,他每次出门都会精心打扮自己。可塞缪尔后来去见了雌父的尸体,他的表情虽然和平常一样温和,但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塞缪尔恨自己,他让自己的雌父走的时候都是丑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