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裂的钢筋穿透独眼巨人胸腔时,战场上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他猛地捶向桌面,屏幕上定格的画面里,残缺的机械臂还死死抵着墙面,而百米外巷口的阴影处,几处伪装网下若隐若现的炮管轮廓,正是他此刻最忌惮的——如果那些沉睡的步战车苏醒,车载火神炮足以在三十秒内将整条防线熔成铁水。
AK-15的脚步声在旁边轻响了一下,该是也在看屏幕里的画面。他没回头,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独眼巨人身后的空白处——那里本该有装甲车的位置,现在只剩模糊的巷战背景。“之前总觉得独眼巨人的冲劲是关键,”他没刻意压低声音,终端的电流声刚好盖过尾音,“现在才看明白,没装甲车扛着火力,再猛的冲劲也撑不了多久。”
屏幕里的画面还在循环播放,独眼巨人的红光渐渐暗下去,像是耗光了能量。他抬手按了暂停,画面定格在最惊险的那一帧——独眼巨人的拳头已经碰到了总部的墙体,裂缝从拳印处往四周蔓延。“叶菲姆现在不缺这个,”他指了指屏幕里空荡荡的巷口,“有装甲车跟着,这些独眼巨人就算反应慢半拍,也有人替它们挡着流弹。”
即便如今独眼巨人的运算单元已不复昔日的巅峰状态,其反应速度与战术分析能力有所下降,但叶菲姆对此并未表现出丝毫的焦虑。
他的目光冷静而深邃,仿佛早已看透了这场力量博弈的本质。他手中握有的装甲车,正是弥补这一缺陷的关键。
那些钢铁巨兽,车身厚重而坚固,搭载的重机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随时准备将任何敢于靠近的敌人撕成碎片。
这些装甲车,不仅仅是移动的堡垒,更是叶菲姆战术体系中的重要一环。
它们的存在,恰好填补了独眼巨人运算能力不足的漏洞。装甲车的机动性与火力覆盖范围,能够为独眼巨人提供有效的掩护与支援,使其在战场上的作用得以最大化。
战场上的胜负往往取决于细节的把握,而他早已将这些细节计算得无比清晰……虽然那样的局面是所有人都不想见到的,但陈树生却不得不考量这种局面一旦出现,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他的脑海中,仿佛有一张无形的战术地图,上面标注着每一个装甲车的位置、每一挺重机枪的射程,以及独眼巨人每一步行动的可能路径。
他清楚地知道,装甲车的重机枪火力能够在独眼巨人反应迟缓的瞬间,为它争取到宝贵的时间;而独眼巨人的存在,又能够为装甲车提供战略上的威慑力,迫使敌人不敢轻易靠近。
叶菲姆的战术思维,如同一台精密的计算机,将每一个变量都纳入考量,将每一种可能都推演到极致。他明白,战场上的优势并非一成不变,而是需要不断地调整与优化。而装甲车与独眼巨人的结合,正是他在这场博弈中,为自己争取到的最有利的筹码。
那些装甲车的铁壳子,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叶菲姆的决心与力量。它们的每一个齿轮,每一颗螺丝,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成为他战术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叶菲姆站在高处,目光扫过这片钢铁洪流,心中没有丝毫的动摇。他知道,这场战斗的胜负,早已在他的计算之中,而他,将用这些铁壳子与独眼巨人,书写属于自己的胜利篇章。
“糟心”两个字在喉咙里打了个转,便被他咽了回去——不是耐不住,是觉得没必要评说。
这么多年了这群人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无论是什么方面的东西都是各方面的造价,其目的也是单纯的可怜。
捞钱。
在售卖竞价的时候吹的“性价比最优”,他早知道是场面话,这类战争机器单独行动,本就跟没接心智云图的报废素体差不多,空有装甲,躲子弹都嫌迟钝。
可现在不是单独行动了,叶菲姆手里的牌,是“独眼巨人+装甲车”,是年叶戈尔当时没能凑齐的杀招。
他瞅着地图上叶的蓝点,忽然想起库房里堆着的人形损毁报告,上次清点时,第三排货架全是碎掉的心智核心,有一半是当年叶戈尔的独眼巨人打烂的,这些不用提,AK-15该也记得。
终端突然发出刺耳提示音,是他按了快进,切到巷战资料。车臣的断墙、萨拉热窝的弹孔,画面里的装甲车碾过瓦砾,重机枪的火舌把步兵的影子钉在墙上。他没看AK-15,目光钉在那些火舌上——现代巷战里,重火力就是刀子,握在谁手里,谁就有资格划开战局。叶戈尔当年只有半截刀,就差点捅穿格里芬;现在叶菲姆手里是整把的,还是磨亮了的,可他是“盟友”,这两个字像块浸了水的布,裹在刀子上,看着软,拆开来还是冷的。
为什么不能让叶菲姆知道后方情况?陈树生的指尖在地图后方的灰色区域划了道线——那里是平民区,是弹药库,是格里芬最后的补给点。叶菲姆是来围律贼的,可一旦知道后方有多“空”,手里的刀会不会晃?不是信不过,是战争里的“万一”太沉。叶戈尔当年不过是群叛军,手里的独眼巨人还没整明白协同,就差点催化了总部的崩塌;现在叶菲姆的武装,比当年的叶戈尔强三倍,若是他觉得后方需要“接管”,或是觉得格里芬撑不住,那把刀会不会转向?这些他没说,只把巷战资料停在萨拉热窝的一张照片上——装甲车停在广场,步兵趴在车底,可车身上的弹孔里,还插着半片平民的衣角。
投影里的“独眼巨人”凑成了阵——三个?不对,是五个,标准战术阵型。侧后方两个形成交叉火力,装甲弹痕像溃烂伤口,却稳得很;前头那个俯身探路,“独眼”红光跟警戒灯似的扫过断壁;两侧的稍稍滞后,枪管随关节转,液压杆轻响像绷紧的臂膀。先前的磕绊混乱,竟被无形的线串成了章法,脚步声透过终端震动反馈传过来,踩着点呢。他看着火舌连成浅淡火网,烧得废墟阴影缩了缩,眉头没锁,只目光沉了沉——这阵型,叶菲姆的人肯定也练过,说不定比屏幕里的还熟。
陈树生指节敲终端的力道没改,节奏依旧稳。他盯着整齐的阵型,眼里依旧平静——单个是断线节点,风一吹就散;聚成块淬火钝铁,压得人喘不过气,这些他早想到了。忽然想起“熵减焓增”行动里,战术频道从人形喊坐标变成机器响,当时他就在指挥室,听着频道里的电流声,比现在的风扇声还刺耳。战争里的损耗从来不是意外,可“盟友”的损耗,是比敌人更难算的账。叶菲姆的力量能护着前线,也能压垮后方,这道理像终端里的程序,写在明处,却得藏着,不能让他看见源代码。
投影阵型还在挪,步伐不快却稳得扎眼。陈树生伸手按了暂停,画面定在巨人并肩的背影上,背景是废弃厂区的断墙,刚好挡住了后方城市的轮廓。冷光把背影映得发青,也没让他脸色变半分。他坐着没动,胸口呼吸稳得像没起伏——方才的“糟心”是早料到的寻常,此刻的“齐整”也只是战术层面的常规变化,没什么值得沉心的。终端嗡鸣停了,通风管道传来呜咽,裹着放射性粉尘的凉意落在手背上,他没觉得扎心,只抬手掸了掸。AK-15的光学镜头转了转,该是懂了——不是不信叶菲姆,是信不过战争里的“力量”,这东西太沉,谁拿久了,都可能忘了当初要举它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