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显眼的是陈树生从叶卡捷琳娜那边所得知道的有叶菲姆某次突袭的复盘,叶卡捷琳娜对于战斗尤其是对于那些战役确实有着超脱了想象的追求。
而具体的表现就是叶卡捷琳娜的记忆力确实很强并且记住了很多重要的细节,但比较可惜的叶卡捷琳娜并没有将那些关键节点全都串起来的能力,至少目前的她尚未具备全盘思考的能力,其表现出来的能力更像是面对考试是的完形填空。
或许记住其中关键的节点然后从记忆当中锁定关键的节点,叶卡捷琳娜可以做到相当完美的程度,完全就是那种可以拿到满分的存在。
但也仅限于此了。
其中关键的节点对于整体的作用还有前因后果到底是什么,叶卡捷琳娜目前还搞不清楚。
当然,这并不是在批评或者是鄙视只是一种称述罢了,叶卡捷琳娜目前所缺少的是经验。
而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陈树生几乎是很轻松的从叶卡捷琳娜那边打听到了全部消息,说实话这种欺骗小姑娘的感觉还是让陈树生深深的感受到了……一种罪恶感。
有点怪。
而叶卡捷琳娜所提供的资料还是很不错的……虽然说不至于将叶菲姆的人生经历全都挖出来,但在陈树生这边却已经足够用了。
总体来说大概也就是两个方向了。
固执与灵活,俩词搁一块儿跟雾似的,哪看得清真人?
直到桥梁爆破的细节露出来,才算拨开了点雾:所谓固执,是不轻易放过藏着的隐患;所谓灵活,是早把所有可能都算在了前头。
便签背面还留着半句话:“人心像浸了水的棉絮……”剩下的被撕掉了,纸边参差不齐的,倒能想见当时卡壳的思绪,是怎么在后来的验证里慢慢顺过来的。
说到这训练照,贴在档案最后一页,照片里叶菲姆握着步枪盯着靶心,手指却没扣扳机。
旁边的小字批注挺有意思:“扣扳机前等了十秒,还看了眼风速仪,最后弹着点偏左0。5厘米,可刚好避开了侧风干扰”。
这份稳定从来不是等着天上掉的,是算出来的——连风速、弹道,连带靶纸后头土层有多硬,都在他扣扳机前过了遍脑子,才肯等那十秒。
把册子合上时,铜扣咔嗒一声,在静里头飘了飘就没了。
叶菲姆三个字的烫金,在冷光里泛着点微光,像埋在一堆信息里的星星。
等拼到最后才琢磨过来,那些看着矛盾的细节、藏在字缝里的零碎,早把叶菲姆的思维逻辑,一笔一划刻在了每一页纸上。
指腹上沾的淡墨,哪是翻页蹭的?
是琢磨人心时,那些念头落在纸上的印子。
陈树生把桌角散着的便签往一块儿拢,指尖碰着的纸五花八门——有的是正经报告纸裁的,边缘齐整;有的是烟盒上撕下来的,还沾着点灶膛灰;最嫩的那张,纸薄得透光,一看就是新兵偷偷攒的笔记本纸。
每张上面都记着叶菲姆,墨迹浓淡不一,有的字写得急,笔画都飞起来,有的却描了又描,像怕漏了哪个细节。
他捏着张副官写的便签,纸角被反复折过,印子深得能硌着指腹。
上头提了叶菲姆的脾气,说这人骂战术失误时嗓门能掀帐篷,可转天就把自己的牛肉罐头塞给没抢着热食的兵。
陈树生盯着“牛肉罐头”那几个字,心里先打了个转——这年头物资紧,罐头算稀罕物,真能随手给出去?换旁人,怕是早借着长官关怀的由头,做足了样子。
可再翻另一张,炊事兵那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叶菲姆总蹲在灶边问盐够不够,说兵们扛着枪跑,吃淡了没力气。这俩事儿凑一块儿,倒不像装的。
其实一开始,他总疑心这种“众口一致”。
毕竟没利益勾着、没组织压着,人嘴里的话哪能这么齐?
怕不是谁暗地里递了话,把大家的嘴都拧到一个方向。
可手里的便签越翻越多,那点疑心就像被风吹散的烟——有张新兵的纸,还带着点稚气的笔迹,说第一次打靶慌了神,子弹偏了靶心,叶菲姆没骂,就站在旁边教他憋住气,手比自家爹还稳。这种细碎的小事,编是编不出来的,得是真真切切记在心里,才会写得这么实在。
陈树生自己也见过叶菲姆。
手里攥着份伤亡名单,指节都泛了白,脸沉得像要落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