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回来后,我再不偏心孩子了,我一视同仁,我会好好爱你,关心你,不会再让你觉得孤独委屈了。
你一定要等我,等我跟你团聚!
翁氏独自一人坐在软榻上,手旁是一串翡翠珠子,她背对着赵相宜,赵相宜看不大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慢慢走近,嘴上跟着轻轻唤了声:“娘,是我。”
翁氏的肩膀一颤,转而回过头来看赵相宜,上下打量着,最后沙哑着声音问了句:“你的身子没事了吧?”
赵相宜感动地点点头:“已经无碍了,所以我来陪您了。”
“孩子,过来坐。”翁氏伸出手,无力地招呼了下。
赵相宜走了过去,挨着翁氏身边的位置坐下,深呼了一口气,最后定定地凝视着翁氏。
才是惊愕地发现,这个平素瞧着温婉和蔼的妇人,仿佛在一刹那之间,迅速地苍老了许多,憔悴了许多!
“娘,想开点,没事的。”赵相宜安慰道,“他们只是抓了夫君去而已,并非是故意要索夫君的命。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咱们府上敲诈勒索的,只要我们给了钱,他们就会放人的。夫君,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也是这么想来着。”翁氏的声音沧桑无比,“可是………………我这心里总是慌慌的,不踏实。眼皮子也是一直跳个不停………………就怕子君有个好歹,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可要怎么活……”说着说着,翁氏竟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赵相宜从未见过这么无助的翁氏,见状立即劝道:“不会的不会的,那些人只是土匪而已,见夫君穿着不凡,肯定是想从他身上捞一笔的,怎会立即杀人灭口?”
说到最后那四个字,赵相宜也是浑身颤抖得厉害,连嘴唇都哆嗦了起来。
“相宜………………”翁氏抓住了赵相宜的手,语带感激道,“幸亏有你在,幸亏子君娶的是你,谢谢!”
“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赵相宜反握住翁氏的手,也很有点想哭的冲动,但她最终忍下来了,“娘,这个时候,我们更不能慌,不能倒下!我们必须坚强点,与他们做斗争!救出夫君!”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翁氏的语气渐渐缓和,“我怕打草惊蛇,所以暂时没有去衙门告急,只等那边透出风声来。”
“先找徐掌柜的。”赵相宜的眼光突然变得清冷起来,“是他告诉我们夫君被劫的消息,这么多人都失踪了,也就他一个人逃了回来,谁知道这里头是否真的如他说的那般清白?”
“你是怀疑?”翁氏诧异。
徐掌柜跟着裴家做买卖已经有些年头了,人一直老实谦和,不像是那种会出卖东家,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但是赵相宜说的也不无道理,此番,翁氏竟是犹疑了。
“娘,咱们这时候不能放弃一丝可能性。他若是清白的,自是再好不过,但万一这里头有猫腻,咱们就这样轻易放过了,对夫君而言,是非常危险的!”赵相宜警醒翁氏道。
提及儿子,翁氏立马如梦惊醒:“好,等老爷赶回府,由他去盘问老徐。我是一介妇人,你更是年轻难服众,由我们两个去说,如若他内心真的有鬼,想必也敌不过他。他是老爷一手栽培出来的,唯有老爷能从他身上问出端倪来。”
“就按娘说的办。”赵相宜点点头,一颗心始终悬着不敢放下。
沉默了会儿,翁氏突然提到:“刚才我好像听见小哲的奶娘在外头讲话了,可是小哲那边有什么问题么?”
赵相宜手微颤,紧咬着唇,隐忍着摇摇头:“没事的,只是瞎胡闹罢了。”
“你还是过去看看吧。”翁氏深知赵相宜内心的意思,便是推了推她的手,给了她台阶下,“他是你的心头肉,若有个细微闪失,你不是要疼死?就如同我此时对子君的心意一般。”
赵相宜听翁氏一席话,心里一直维持的那份坚强终于崩塌,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娘………………我不敢去。”赵相宜呜咽着,轻轻地靠在了翁氏的肩上,“因为小哲,我冷落夫君多时……而今夫君有难,我真的难以空出心思来照顾小哲………………总觉得我多念着小哲一分,就格外对不起夫君!”
若裴子君此次真的有难回不来了,她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的!
“傻丫头。”翁氏脸上也有泪,她抬手缓缓地摸着赵相宜的脸颊,为她擦干了眼泪,“去吧,小哲是你的亲生儿子呀,若子君知道了,定会心疼死的。你必须把小哲照顾好,等子君回来时,看到家人平安和顺,才会高兴呀。”
赵相宜微微直起了身子,怔怔然地看着翁氏。
过了半晌,终是站起了身子,颤颤巍巍地朝自己的院子里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