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达深吸一口气,狠狠地瞪着陈娴雅,“罢了,爷好男不与女斗!”说罢,却不服气地踹了徐景宏一脚,“你小子以为挡在她前面,爷就揍不到她了?”
徐景宏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衣襟,回身对陈娴雅道:“听说娴雅妹妹屋里有今年新采的铁观音,沏一杯给我们喝如何?”
袁芳惜也对徐景达说道:“不是说想要我画的观音图么?咱们现下就借娴雅妹妹的画具来画吧。”
“我今日就为这个来的,你再不给我画那观音图我就要急得去投河了!”徐景达说罢,又夸张地大笑,他一直惦记着袁芳惜的观音图,如今见袁芳惜痛快地答应下来,自然不会再挑起事端。
这场小风波暂时平息,陈娴雅将三人让进自己的书房。
书案上正好有陈娴雅为丫鬟们描的花样子,上面画了一枝沾着露珠儿的牡丹花,几只振翅的蝴蝶更是栩栩如生。
徐景宏一见便爱不释手,非要将那花样子要走,“娴雅妹妹,这画的构思极妙,我拿回去临摹到大些的宣纸上,裱了正好挂在我书房内。”
袁芳惜也大感意外,赞叹道:“原来妹妹也是丹青妙手,这些花样子竟比姐姐画得还好!”
徐景达却盯着陈娴雅书房墙上的四君子图目不转睛,半晌才指着陈娴雅道:“这也是你画的?”
“怎么?当真以为我是村姑,连画都不配画?”陈娴雅嘲讽道。
听了陈娴雅的嘲讽,徐景达竟然一点都不生气,神情难得的严肃认真,再次将那四副条幅仔细地观摩了一遍,徐景达的举动引起了徐景宏与袁芳惜的注意,二人也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观看。
陈娴雅心中懊恼,早知这伙人会来她的书房,她应该将这些打眼的东西收起来。
“这是仿松山道人的寒梅图,这是仿芝兰先生的兰花,这两幅更绝,画圣的篱下菊,板桥先生的瘦竹,竟然都与原图有九分神似,想不到娴雅妹妹有此等模仿天赋!”徐景达激动地说道,难得地改口叫她娴雅妹妹,让陈娴雅一阵恶寒。
徐景宏更是兴奋得不行,立即将那花样子放下,“娴雅妹妹,将那蝶兰图送我如何?芝兰先生的画千金难求,我若将这个挂到书房内,日日看着,让我十日不出书房都可以!”
“十日不出书房,岂不害你成了书呆子?这个并不十分像,若你实在喜欢他的画,待我给个画个一模一样的!”陈娴雅见瞒不了,索性大方承认,陈二元的妹妹有绘画的天赋也没什么奇怪的。
徐景达突然一把推开徐景宏,目光灼热地对陈娴雅说道:“今日先帮我仿一幅画,袁芳惜,借一下你的观音图!”
袁芳惜的脸色有些僵硬,“娴雅妹妹的画技的确比我好许多,尤其是模仿名家画作,来人,将我那观音图拿来!”门口的丫鬟听了,立即领命去了。
袁芳惜又对陈娴雅道:“我这观音图乃杭州灵隐寺澄明法师的精心之作,流传到世间的仅此一幅,去年我父亲将此图作了我的生辰礼,大表哥不知从何处听说了这观音图,变着法子想买去,可这是父亲所赐,如何能赠人?便想着临摹一幅送给大表哥,偏我这临摹之技太差,一直耽搁到今日,如今得知妹妹竟是临摹高手,这可真是帮了我与大表哥的大忙了!”
袁芳惜明明心中不痛快,却能将话说得如此诚恳委婉,让陈娴雅叹为观止。
陈娴雅只得让四惠进来将澄明大师常用的杭州一品墨及杭州五凤斋的十五种颜色靛子摆出来。
每拿出一样画具,徐景宏便惊叹一声,徐景达逐渐沉默,看向陈娴雅的目光也开始不一样起来。袁芳惜仍旧得体地微笑着,但陈娴雅能感觉到她眼底的羞恼。
陈,袁,徐三家是陈娴雅不死不休的仇敌,凡被证实参与了当年谋害盛万财一家的相关之人,一个也别想逃脱报复,至于这三家的不知情者只要不妨碍她复仇,她也没有必要去害他们,但也不可能成为朋友。例如陈淑雅那个小庶女,只要她听从她的忠告,不再去招惹徐景宏,将来远远地离了这三家人,她也不介意指给她一条活路。所以袁芳惜对她高兴与否陈娴雅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