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何事?”月幽兰靠到了门边。
“过来。”果然是巫凡,嗓音低哑,却不容拒绝。
“你想让你父神抓你的把柄吗?你快点走吧,别借着酒劲儿胡闹。”月幽兰压低了声音。
“我没醉,喝多少我都不会醉,别让我再说一遍,过来。”巫凡威胁道。
巫凡这个无法无天的个性真是让人纠结。
月幽兰走到床边,停下,“什么事,快说,说完就走。”
巫凡从床上坐起,抱住了她的腰,“我不走,今晚我要留下,我想你,我真的非常想念你。”
巫凡的头正埋在她的胸间,这种放肆让月幽兰愤怒,害怕,她低叫,挣扎,偏又不敢触怒巫凡,“你疯了吗?”
这叫什么?就好似见不得人的偷情!
“我是疯了,我每日想着你,想你盼我死的那句话,我为了你神魂颠倒,你却盼我死。”巫凡将她拖拽到床上,压在她身上,撕开她的衣襟,咬上她的右肩,“你利用我,践踏我的心,你怎么敢!”
月幽兰忍无可忍,勉强抽出手臂,摸向枕头,枕头下面是匕首。但是她的手臂随即被巫凡压住。
巫凡支着身体,喘息着,即便在这黑暗中,月幽兰也能看清他眼中渐蓄血色,还有他的满头白发。
“你改主意了吗?还是你认为你可以对抗得了你父神,不用再受他摆布了?”月幽兰苦笑,“若是的话,那就随你的便,不过,是一具身体的躯壳而已。”
“你想激怒我?”巫凡沉下身子,压着月幽兰,“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未必不敢,但是你有别的目的。所以你才不会那么做。”月幽兰扭头,避开了巫凡的唇的需索,“我不傻,你需要我清白。取信你父神,亦或,你也需要我清白,到献祭那天,得到你想得到的你父神的灵力。”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清醒?为什么动心的只有我?你知道吗?我真羡慕你们,你,与凤挚,你们都是那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即便知道被吸引,也能控制自己的心。可是我,我做不到,我越来越做不到。”巫凡似乎真的很痛苦,他不顾月幽兰的抗拒,吻着月幽兰。但是,却没有更进一步。
说不上是失望,更说不上伤心,巫凡对她再动心,也还是不敢真的占有她。
除夕夜,巫凡真的未曾离去,始终环抱着她。她背对着巫凡,却熟睡,没心没肺一般。
更漏声残,巫凡突然坐起,抱起了睡意朦胧的月幽兰。
巫凡将她散乱头发拢到耳畔,轻声道:“我要走了。不知又多久不得见面,你自己要小心,昨日单静心对你很是关注,也许会假意拉拢你接触她的儿子们也说不定,她的三个儿子中。最没心机的就是凤缘,另外两个都是心狠手辣,别说凤挚对你有情,就是没有,他们也会制造事端,让我父神动手,除掉凤挚,所以,别去招惹凤挚,听见没有。”
“知道了。”月幽兰点头。
难道她是个朝秦暮楚的水性女子吗?凤挚对她示好,她一样,也是断然拒绝的。
但她无意对巫凡做出保证。
巫凡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受过伤的脸,又垂头亲了亲,道:“以后,那药不可再用,任他说出花开,也不能用。”
那声音莫名苦痛,月幽兰抬起眼眸,巫凡的头发是触目惊心的白。
“他逼着你吃的药吗?你才一夕白头?”月幽兰问道。
“也不算是,至少,那样,他控制我更加紧密,他以为我会更加听话。”巫凡缓缓笑了,“你到底还是心疼我的,我白了头发,红了眼睛,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心疼了,是吗?”
“我不明白你。”月幽兰避开了巫凡的追问。
“你不必明白,我自己也不明白,他让我选,自由,或者幽禁,我想着怎么也要见你,便选了自由,吃了那药,我才会有自由。”巫凡咬牙,“明知道你不曾真正把我放在心尖上,我却还是想见你。”
“彼此彼此吧?”月幽兰叹息,“若有来生,我希望你不是巫神之子,就是个普通的男子,我或许会接受。”
“这算不算缘定三生?”巫凡认真看着月幽兰,“兰花簪带你来这里,让你与我缘定三生,我答应你,下辈子,我们一定要无牵无挂在一起,你不做幽兰仙子,我不再是巫神之子。”
我不要下辈子,我希望一切全都了结在当世。月幽兰默默说道。巫凡冲动中透出绝望,连下辈子这样煽情的话都说出来了,真是不寻常。但当时月幽兰只想着巫凡的别有用心。若她能再细心倾听一下自己的内心的声音,那么她日后也许不会那么痛不欲生。
月幽兰默默注视巫凡从床下掏出一套宫女服装穿上,带上面具假发,从容离开,门口,有人与他说话,想来,他已经在幽兰宫中安插了他的人。
大年初一,幽兰宫却没有什么过年的气氛,依然静悄悄地。雪貂在那棵古树上跳上跳下,怡然自得,月幽兰披着棉斗篷,站在开着的窗子边上,仰头看着。
雪貂突然警觉地抬起了前腿,直立着,望着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