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落,枝枝并未回应,齐老太君又接着道:“切勿信那些情爱缠绵时的话语,说的再是好听,都不及当真给你封赏名位来的实在。”方才在前殿时,景衍的一番话,齐老太君信了个□□分,可却不敢当真,毕竟两人情意绵绵时说出的什么话,过些时日总是要打折扣的。
景衍说枝枝来日会是这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言辞之间信誓旦旦,齐老太君却不敢全信。
枝枝想起了齐老太君早年做下的事,无心与其多言,只敷衍的点了点头。
齐老太君见状,却以为枝枝是肯听她所言,随即又接着道:“依祖母所言,你啊,不能照眼前的境况一直呆在宫中,否则这名声可是尽毁了,真到了孩子出生时,可就再难挽回了。”
原本枝枝对她说的话半点兴趣也提不起来,反倒十分敷衍,可听了这一句,枝枝眼中却突然浮现亮光。
“那您以为如何?”枝枝眼底暗藏算计。
齐老太君见她似乎是肯听自己的话,立刻告诉她道:“依祖母所见,枝枝你最好是随祖母回齐国公府,待日后以齐国公府小姐的身份光明正大入宫,孩子也可瞒着生辰,以免你同这孩子受朝臣诟病。”
她话音刚落,枝枝还未来得及回话,内殿的房门便被人自外推开。
“老太君此语真是无稽之谈,朕的皇嗣生而尊贵,朕心爱的女人也必然受朕荣宠。朝臣诟病?呵,朕倒要看看这朝野上下哪个不长眼的敢触朕的逆鳞。”景衍的声音响起,内殿顿时安静了下来。
林迎小小的一个人藏在景衍身后,偷偷往内殿里瞧。见方才还正絮絮叨叨的齐老太君面色尴尬的住了口,枝枝则在一旁眉眼含笑的瞧着景衍。
齐老太君压低声音在枝枝耳边说:“祖母方才所言,皆是为你考虑,枝枝细想想该如何做,若是有了决定,托人告知祖母,祖母接你回府,来日必定将你风光大嫁。”
枝枝笑着点了点头,齐老太君见状才心满意足的告了退。
“老身突见枝枝,一时没了分寸,还望陛下见谅。”齐老太君一边告退,一边请罪。
景衍不欲多计较什么,颔首示意她退下。这齐老太君出了内殿,满脸欢喜的拉着林迎就去寻齐钰了。
无关的人都离开后,景衍的神色再不收敛,满脸都是生气的神情。枝枝含笑瞧着景衍生气的模样,觉得他此时分外可爱。
“你笑什么?莫不是真准备去齐府!”景衍见她可恨的笑容,愈发生气了。
“对呀,就是要去的。”枝枝捧脸望着他,笑容愈发肆意。
景衍只觉忍无可忍,上前将人一把拽了起来,咬牙切齿道:“不过是一个还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亲人,你竟为此、为此、”景衍被她一气,愈发嘴拙失语。
枝枝伸出食指抵在他唇间,轻声道:“你莫不是个傻子,照我现在的身份,你若是想给我个我瞧得上的名分,必是艰难,这眼瞅着的梯子到了跟前,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其实枝枝是想借齐家这个老太君出宫,否则这般整日呆在宫中,这死局便愈发无法破了。只有出了宫,这局势才能有变动。
景衍被她抵着唇齿,心下一乱,也没了素日的理智清醒。枝枝见他神色不似不允,靠在他身前,低语哄道:“我若是现下出宫去了齐府,日后也是会再回宫的,到那时,一切问题不都迎刃而解了吗?何况现下我整日闷在宫中,除了你和这些伺候的人都见不到什么旁人,闷都要闷坏了的。”
景衍勉强定了定神,抱着人落坐在软榻一侧,回话说:“可除了宫中,我不觉得哪里是安全的地方,即便真要出宫去齐府,最好也是这胎过了三四月时。”
枝枝见他油盐不进,反手打了他一掌,娇声斥道:“你脑子是被驴踢了?这三四个月都显怀了,那时再走,何时入宫?难不成顶着个肚子入宫,让朝野上下都知道我与你珠胎暗结,辱我不知羞耻。”
景衍被她骂了一通,注意力却在她说的那句何时入宫上。
“你肯入宫了?”景衍眉眼间是难掩的欢喜。
系统没有说过不能入宫,枝枝倒也乐得先哄着他。
她一副含羞带笑的模样,侧首轻点了下头:“嗯,不然呢?便是我不肯,你能容我不肯吗?”
景衍当然不容她不肯。
他知她素来别扭,这话的意思便是肯了,一时只顾着欢喜,倒是忽略了枝枝话中关窍。
枝枝被他揽在怀中,待他稍稍松了力道后,才又开口道:“我都应了你的,你总该为我和孩子考虑考虑,就让我去齐府吧,大不了你让这些暗卫们,一步不离的跟着我,再说了,齐钰府上,能有什么不安全的?他府上若是不安全,这满京城的朝臣府上怕是没谁是安全的了?哎呀,求你啦,就应我这一次吧。”
她在旁吹着枕边风,景衍难免乱了些思绪。一时竟舍不得拒了眼前求着他的人。
罢了罢了,暂且顺她一次吧。景衍心中终是退让了。
他若知道今日一时心软,酿成之后种种惊险,怕是恨不得杀了此刻的自己。
“好,只是你需得安心养胎,我日日都会去盯着你的,可不许乱使什么小性子。”景衍眉眼带笑叮嘱枝枝。
枝枝闻言也跟着欢喜了些,她扯着景衍的衣袖,着急的问:“那我什么时候能去齐国公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