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晚霞如同金色的麦浪,一波一波的洒在少年的脸上如同刷了金色的油漆。傍晚的微风最是清凉,一缕清风缭乱了少年的发丝。
一张清晰的面孔展现在世人的面前——穿着合身的白色褂子,消瘦的脸颊上带有一丝疲惫和倔强,不算俊朗的面容,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数他额头上有一块一寸长的伤疤,在眉心偏左的地方,算是他最大的“亮点”吧。少年站在山顶的一处空旷地带,右手握着一柄短剑望着远方出神,像是翘首以待远方归来的爱人一般。
正当少年出神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苍老的咳嗽声。
“咳……”
一位中年大叔龙行虎步的向着少年走来,在少年背后一丈左右的距离站定,双手背后也跟着少年出神的地方望去,看了一眼说道:“天权啊,你今天练成了天煞剑法的最后一章,怎么没见你高兴呢。哎,你在看什么呢?”少年这才回过头来,看着中年大叔笑道;”师傅,今年我应该多少岁了?“大叔被这突然的问题给问住了,愣了两秒钟才缓过神来笑骂道;“臭小子,你是不是想下山去玩啊,少拿这蹩脚的借口来糊弄我,我还不知道你那花花肠子。”
少年听完呆滞了一秒,蓦地后退一步跪倒在大叔面前磕了三个响头,脑袋碰撞在坚硬的地面上砰砰作响,抬起头时额头上带着些许尘土,中年大叔被这突然的举动搞的莫名其妙,心想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
少年磕完头站起身来看着中年大叔郑重地说道:“承蒙师傅十几年来的辛勤教导才有天权今天的成就,天权无知,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师傅的养育和教导之恩。”大叔点了点头,拍着少年的肩膀的说道:“二十多年来我一直把你关在这五台山上,几乎与世隔绝,我心中也是惭愧万份啊,毕竟你也是有血有肉的男子汉,我不该把我的生活思想强加在你的头上。明天你就可以下山了,去闯一闯,干一番事业才是你应该做的。我老了,也该去享享清福了。”
少年愕然,转而说道:“师傅才五十多岁,哪里老了。”大叔笑了笑,也不说什么,又重重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道:“走吧,回去吃饭了。昨天打的山鸡杀了煲汤去。”
转眼间,两个人从山顶上消失了。在林中的一间小屋内,两个男人相对而坐,杨天权看着师傅说道:“师傅,我突然想问你为什么把你的剑法叫做天煞剑法,名字怪怪的,跟这套剑法不太般配啊。”大叔听完不屑的撇了杨天权一眼,自顾自的说道;“臭小子,你懂什么?这剑法原是张三丰的太极剑法,我看着太过轻柔,跟一个娘们似的,于是就加以改进,把原来的阴柔之气去除了三分,换成了刚烈之风,这才叫武术。”
说完,端起一碗酒就猛灌了下去。杨天权闻言苦笑,也没说什么,算是认同了师父的观点。大叔喝完酒,把碗放在石桌上看着杨天权说道:“天权啊,就算你不说我也一直想让你下山帮师傅找一把宝刀,名叫叵测,希望你能找到它,不管用什么办法。”
说到这里,大叔瞄了一眼杨天权,见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低头轻抿着杯里的清酒,于是转移话题继续说道:“师傅我是个武痴,一辈子就只会拳脚功夫,也没什么文化,除了教你认识了几个字之外,没有什么其它的可以教你。但好在你非常聪明,我偶尔下山在集市上买的几本书你都能看懂,算是无师自通。以你的智慧,此次下山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师傅也没有什么宝贝送给你,只能送你一把剑,权当是师父的一点心意。”说完站起身来,径直走到木屋的墙面上取下杨天权白天练习用的剑,两指夹住剑身,稍一用力,短剑应声折断,但令人惊奇的是剑身并没有脱落,大叔夹着破裂的剑身一拉,金属的剑身顿时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地面上。
在大叔的手上赫然出现一柄银白色的软剑,软剑的长度和刚才的短剑一样,居然是软剑外边又打造了一层金属把软剑给包裹了起来形成了一柄短剑。杨天权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用了十几年的短剑居然是一把软剑。
大叔看着杨天权的表情得意的笑着说:“臭小子,怎么样,你这么聪明,没想到师傅给你的短剑居然也是一把软剑吧。”杨天权讪笑了一下说:“师傅,我还真没想到。”大叔抚摸着软剑说道:“这把剑的名字叫做断情。今天送给你,也算是有传人了啊。”说完,猛然挥动手臂电光火石间,一道剑影呼啸着向杨天权的面门划去,杨天权不慌不忙,嘴角还带有一丝微笑,双脚蹬地向后跳去,轻松地避开了大叔的一次致命袭击。
大叔连连点头,嘴里称赞道:“不错,非常好,不愧是我杨剑庭的徒弟,这下师傅完全放心你独自下山了。”
杨天权自幼不知道父母,便跟了师傅的姓。师傅为他取名天权,说是他命中多有贵人帮助,吉人自有天相。对于这套说法,杨天权起初很不以为意,后来在一次山上打猎的时候被兽夹夹住了腿,眼看就要被狼群追上的时候被上山的猎户发现撵走了狼群,他才相信了师傅的说法。
杨天权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转身坐下,刚拿起酒碗突然想起来师傅以前说过世事险恶,不想让他这个宝贝徒弟轻易下山。于是杨天权抬起头来笑着对师傅说道:“师傅,您以前不是说过世事险恶,不让我轻易下山吗?怎么今天会反悔了呢?”
大叔听完狂笑起来,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长发,良久才沉声说道:“以前不是我不想让你下山,实在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我可不放心我这么一个宝贝徒弟被市井混混给带坏了。现在让你下山了,是因为师傅对你放心了,论人品,论武艺,论胆识,论智慧我都放心,也没有理由让你陪着我这个糟老头子再待在这山上了。”
杨天权听完,也学着师傅的样子狂笑起来,大声说道:“谁说世事险,我却偏要去闯一闯!!!”
大叔闻言点了点头,心想这小子像极了年轻时的我。
没等杨天权说完,端着酒碗径自走出小木屋,坐在木屋前面的石凳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小口抿着酒,喃喃说道:“小子,就看你的造化了,师傅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