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外,渐渐人迹稀少,尉迟恭长吸一口气,这才飞奔起来。两路的树木不停的倒飞而过,苍土褐石,初春时分,乍暖还寒,可尉迟恭心中的兴奋却是不言而喻。这天底下若还有人能说出夜半鱼翅四个字,那无疑就是萧布衣!萧布衣找他来了,他最近如何了?想到这里,尉迟恭心中涌起一阵暖意。他其实和萧布衣相处的时间并不长,萧布衣请他吃了几顿饭,他教萧布衣一套刀法,然后再见的时候,萧布衣成了将军,他变成了萧布衣的手下。可他知道,萧布衣却丝毫没有骄矜,一直把他当兄弟看待。这种感觉,只要有心,定然能够感觉。刘武周对他一直都是恭恭敬敬,可他明白,二人之间总是有些隔阂。一直奔到山脚下的树林旁,尉迟恭这才放缓了脚步,望枫亭他也知道,就在山腰处,萧布衣在这见他,尉迟恭不觉得他倨傲,只是觉得他是个谨慎的人。可才抬腿要上山,树林中走出了一人,微笑道:“尉迟兄,别来无恙乎?”※※※萧布衣很能拽文,可眼中却是温情无限。尉迟恭嘴角终于浮出笑容,他这段时间很少笑过!“布衣,你……你吃饭了吗?”本来想问问萧布衣是否有事,可话到嘴边,尉迟恭换了话题,大伙都没事就好。萧布衣笑着摇头,“没有,我在望枫亭烤了只兔子,无聊至极,这才下山来等你。”二人说的平淡,可中间却有浓浓的友情,无法化解。尉迟恭点头道:“好,我也没有吃饭,你可要多给我分点。你要知道,我饭量向来不小!”“当然没有问题。”萧布衣笑起来,“整个兔子都给你也没有问题。”二人都是大笑,并肩走上山腰,那里燃着了一堆大火,一旁放着两个酒坛子,萧布衣将烤熟的兔子重新上架,烤到焦黄一片,递给了尉迟恭。尉迟恭笑笑,伸手撕开,分给萧布衣,却是拍开了一坛酒,扔给了萧布衣。二人随便非常,离开的久了,看起来反倒亲近了些。萧布衣捧起酒坛子空中虚举,尉迟恭拿起另外一坛子酒,对饮一口,不由自主的都叹了口气。萧布衣笑起来,“尉迟兄因何叹气?”尉迟恭坐在亭中,望向远山道:“光阴冉冉,我们又是许久不见,布衣,你又因何叹气?”萧布衣轻声道:“我叹气是因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尉迟恭默然半晌,“你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我自从被张将军追杀后,一路逃命,最近一直在襄阳。”萧布衣微笑道:“本来在那里忙的不可开交,重颁均田令,百姓倒也喜欢,士族也很支持。可因为草原有事需要处理,这才去了趟草原。眼下急急回转,只因为有人要和我抢地盘,先我一步去攻打江夏,裴行俨、魏征他们问我的主意,我让他们等一下,不着急,我这就去告诉那攻打江夏的盗匪,长江以南我已经订下,容不得别人染指!”他说的平淡,可自信沛然而出,尉迟恭认真的听着,又叹息一口气,喃喃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你的地盘吃紧,你实在不应该再在这里耽误时间。”萧布衣笑道:“我一路从草原快马回奔,路过马邑的时候,突然想到,尉迟兄在这里,如果再是错过,光阴冉冉,真不知道何时再能相见,这才前来一叙。江山或许重要,朋友亦是如此。”尉迟恭捧着酒坛子喝酒,放下了酒坛子才道:“如果能再选择一次的话,我宁愿当初就和你去草原,如今轰轰烈烈和你在江南打一番天下!可是布衣,刘大人先是在马邑帮我解围,又在下邳救了我的性命,我不能舍他而去!你说的不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无论如何,还要去做,只请你见谅!”他目光中有了痛苦之意,萧布衣却是笑了起来,“尉迟兄说出此言,足可见胸襟坦荡。不过我这次来,告诉你我的行踪是个目的,其实我还想告诉你草原的一些事情。”尉迟恭疑惑道:“草原的事情,于我何干?”萧布衣轻声道:“如今天下大乱,各自为政,大伙都是积极的拉义旗造反,早一步的兼并势力。初春季节,草原的马儿也可以出栏了,正是起事的好时机。我到了草原后,就发现最少三股势力在草原求马,,全力的攻打江夏。江夏若是被他占据,阻我东进大计,当要小心从事。”“操师乞?”尉迟恭轻声道:“听说此人武功不差,布衣你要小心,莫要阴沟翻船。”萧布衣点头,才走了一步,突然转身道:“尉迟兄,襄阳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若是想要找我,大可径直前来。”见到尉迟恭点头,萧布衣再不多话,大踏步下山,到了山下后啜唇做哨,一马飞奔而来,其白如雪,其速若风,正是月光。萧布衣翻身上马,向尉迟恭挥手示意,绝尘而去,尉迟恭望着萧布衣远去,却是坐了下来,抬头望向蓝天白云,良久无语。※※※萧布衣纵马飞驰,意兴勃发。这次谈话是在他的意料之内,听到尉迟恭关键地方绝不含糊,不由心中振奋。暗想刘武周要是不借突厥之力,难取关陇,可若是借助突厥之力,自己最少不用担心和尉迟恭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