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红叶漫天。
燕子矶,秋水满,他紫衣当风,“南音,把我的九尾鞭拿来。”
“师父……”
“拿来!”
啪!
“知错了么。”
“徒儿没错。”
啪啪啪!
“知错了么?”
太乙咬着牙,不说话,裙后已经浸出鲜血。
啪啪啪啪啪!
“知错了么!”
她握紧拳头,眼睛弯弯的,“下次她再敢说我娘,我就打,死,她!”
“顾太乙,早知你这么恶毒,当年就该任你死掉。”
话落,一时江水滔滔,不辩牛马。
……
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继而千军万马隆隆而过,继而又是天地一片白茫茫……
太乙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多久,久到侍女和婆婆下去了,她都不曾察觉,直到小腿微麻,她才魂不守舍地走到床边,迷迷糊糊地望着桌上的一盏灯火……
曾经,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后来有人说“顾太乙,你是个恶毒的家伙,你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她开始还反驳,后来说的人多了,她也习惯了,可等她渐渐习惯这个形象,忽然又有人说“你是一个好孩子,你是一个值得被人真心疼爱的好孩子。”她又开始混沌了……
过了好久,乌云遮月,一个惊雷之后,窗外噼里啪啦地下起暴雨来,摧枯拉朽,毁天灭地。
这样的冬夜,这样的暴雨,很是反常。
太乙恍恍惚惚睁开眼睛,她觉得很温暖,有人帮她盖上了被子。
一道闪电,黑暗之中,她发现有个白衣人站在屋子中央,黑幽幽的眸子正盯着自己看,她惊呼了一声,吓得连忙坐起来。
那人走过来,凝眸道:“胆子真小。”
她这才看清来人,竟是穿着白色中衣的傅汝玉,太乙长吁气,“大晚上的,做什么呢。”
男人指了指还滴着水的头发,很无辜,“擦头发。”
她疑惑,“怎么不点灯?”
傅汝玉道:“怕太亮了,你会醒。”
太乙觉得自己中了糖衣炮弹,而且还可悲得觉得这滋味不错。
她看看他的头发,“怎么不叫丫鬟们来服侍?”
男人胡乱地揉着毛巾,“你们女人愿意乱想,现在是好好的,等哪天闹起脾气来,又该说我喜好女色,轻浮浪荡了。”
太乙破天荒地没有瞪他,眸光隐在黑暗中,傅汝玉只听她道:“过来。”
“怎么,迫不及待了?”他挑了挑长眉。
太乙抓起枕头扔过去,“过来,我来帮你弄。一个大男笨手笨脚的,头发都缠在一起了。”
男人一怔,被枕头打个正着,不过一点儿都不疼,他抱着枕头走到床边,头顶毛巾坐到床沿儿上,“夫人你对我真好。”
太乙没接他的话,只是拿着毛巾,窸窸窣窣,又轻又柔和地拭着他的长发,任窗外狂风暴雨,屋内宁静安然,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太白山中给南音洗澡的日子,不过南音那杂毛自是比不上傅汝玉这一头又黑又亮的秀发了。
“这种感觉真好。”他低着头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