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气海被周幺那一掌重击打得涣散,浑身内力提不起半分,此刻任何反抗都只能是徒劳,甚至会立刻招致杀身之祸。
他最终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头颅猛地向下一垂,不再挣扎,也不再发出任何声响,如同一条失去了所有生机的死鱼,彻底放弃了抵抗。
便在此时,只听得“吱呀——”一声轻响。
后院那间一直紧闭的静室房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
一袭胜雪白衣的苏凌,缓步从门内走了出来。
他面容依旧带着些许伤后初愈的淡淡苍白,但神情却平静淡然如水,眼神深邃如星夜,仿佛刚才外面那场惊心动魄的恶战与他毫无关系。
他的步伐从容不迫,自有一股渊停岳峙、掌控全局的气度。
院中众人见状,无论伤势轻重,无论身份高低,皆不由自主的神情一肃,轰然动作!
以小宁总管为首,所有还能站立的行辕守卫,齐齐面向苏凌,单膝跪地,抱拳垂首,声音恭敬而整齐。
“叩见黜置使大人!”
朱冉和陈扬虽然因制住黑衣人而无法全礼,但也立刻微微躬身,低头沉声道:“见过公子!”
而周幺,更是大步上前,来到苏凌面前,毫不犹豫地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单膝跪地,抱拳过头,声音因激动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却异常响亮。
“徒儿周幺,叩见师尊!”
苏凌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周幺身上,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带着赞许的笑意。
他伸出手,轻轻托住周幺的手臂,将其搀扶起来,然后拍了拍他结实却布满汗水和血污的肩膀,温和却有力地说道:“初学此术,临阵对敌,便能胜此强敌,已然极为不易了。周幺,你。。。。。。很好。”
短短一句话,寥寥数语,却让周幺只觉得一股热流再次冲上眼眶,所有的付出、所有的风险、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最高的回报。
他声音依旧有些发颤,却充满了自豪与坚定。
“恩师教诲如山!弟子。。。。。。幸不辱命!”
苏凌点了点头,这才朝众人随意地摆了摆手,语气平和却自带威严道:“都起来吧。”
“谢大人(公子)!”众人这才起身,但目光依旧恭敬地聚焦在苏凌身上。
苏凌缓缓转身,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了那被双剑加颈、瘫倒在地的黑衣人近前。
他微微低头,淡淡地看了那垂头丧气的黑衣人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胜利者居高临下的审视。
“阁下。。。。。。”
“深夜来访,气势汹汹。想必未曾想过,转眼之间,便会落得如此境地,成为我这黜置使行辕的阶下之囚吧?”
苏凌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却仿佛带着千钧之重,压向黑衣人。
“如今你已一败涂地,武功被废,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间。”“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那黑衣人闻言,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却依旧死死地低着头,用沉默掩盖着脸上的绝望、恐惧或许还有不甘,默然无语。
苏凌命人搬来一把太师椅,随意地放在庭院中央,撩袍安然坐下,姿态闲适仿佛不是在审讯重犯,而是在自家后院品茗赏月。
他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雪白的衣袖,动作优雅从容。
小宁总管早已机灵地命人将周遭灯火挑得更亮,又亲自用托盘奉上一卮刚沏好的热茶。
苏凌接过青瓷茶卮,揭开盖子,轻轻吹了吹氤氲的热气,这才抿了一口,茶香清冽,似乎让他颇为满意。
放下茶卮,他这才将目光懒懒地投向那被双剑压跪在地的黑衣人,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天气。
“是你自己主动开口,说说你的来历根底呢?还是。。。。。。需要我来一句一句地问你?”
那黑衣人自被擒获后,便一直保持着死寂般的沉默,仿佛打定了主意一言不发。此刻听到苏凌问话,他只是将头垂得更低,用沉默对抗着一切。
苏凌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毫无反应,也不动怒,反而淡淡一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方才为了活命,阁下可是喊得声嘶力竭,说什么有机密情报,愿全部告知。怎么?这片刻功夫,就全都忘了?还是觉得。。。。。。我苏凌的剑,不够利?”
黑衣人身体微微一颤,却依旧咬紧牙关,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