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二十四路,是把墓地看成一个正方形再按八卦排方位。又把四面各分成六个小区,共成二十四个小区,用八干(十天干中无戊和己)、十二支,再加上天门、鬼门、地户、人门共24个名目,搭配在各小区中,从而标示各区(即各路)的吉凶情况。
虽然粗按八卦分为八位,又按每卦再分为三路,但这只是一种假象,让人感到神秘,以为有什么奥妙,其实与八卦并无什么实际关系。因为八卦并没有与方位的固定关系,每一卦也没有固定的吉或凶。人生的祸福也与方位没有必然关系。一座坟墓,每面只有一丈长,每路二尺宽之地,就注定了不同人的吉凶,这怎么可能?这是总的认识。
二十四路的甲、乙、子、丑等,只是路的方位及顺序,本身没有吉凶意义。天门,本指坟地流水来的方向,地户指水去的方向。但许多墓地方圆几十里都没有河流,自然无所谓吉凶。天门、地门、人门、鬼门,只是西北、东南、西南、西北方向的故作神秘的说法。
各路的“父命”“长子妇命”等项,指主管死者某一亲属的命运。“客命”指不在本宅居住的远亲或异姓客人的命运。戌路连六畜及奴婢的命运都决定了。这就叫坟地各路的“命座”。
各路中“大祸”“死丧”“罚狱”等指管这一方面的凶。“龙头”“龙尾”等表示坟的方位,但只是胡乱的搭配,并无真实性。如午路表示“龙右手”即墓的右面,但酉路又是“龙右肋”,戌路又是“龙右足”。
二十四路中主凶的有:丙路大祸、午路死丧,依次向右看,又有罚狱、官狱、天刑、宅刑、刑狱、狱讼,共八项,都很具体,多数是诉讼及判刑。而主吉的只有亥路天福、壬路宅福、子路宅基、甲路宅德、卯路大德,共五项,又很笼统。这便于风水先生吓人。
坟地二十四路主吉凶既然是固定的,必然的,无论哪里的坟都是如此,也都与坟地风水有好坏区别的说法矛盾。迷信宣传总是这样,只专讲一点,而与宣传迷信的另外说法矛盾。
不少的阴阳先生连二十四路也不知道,仅是从比他并不高明的老师学了一些名词、说法,大讲坟地、住宅与人的贫富的对比关系。他们不是靠道理,而是用危言耸听影响人的情绪,让你请他去看风水。
这首诗把一切家庭的一切灾难及不良情况的原因,都说成是祖坟风水不好。而所谓这些不好的风水全是信口开河,连所谓阴阳五行的附会都没有,与墓葬风水的“龙、砂、水、穴”的具体分析也无相关,与二十四路也不沾边。这说明拿风水来骗人的阴阳之类,各有一套自己的吓人的说法。就以《何知经》来说,“何知人家贵了贵?一山高了一山高。何知人家破财时?一山低了一山低。”这本身就是互为矛盾的。一山比一山高,反过来说,也就是一山比一山低。这在语言学上叫“同义反复”,“循环论证”、“正反两说”。例如“人皆说树在庙前,我偏说庙在树后”,“你说我是净脚片,我却说我没穿袜子”,把猫叫咪咪,把鞭杆叫棍。同一个情况,说使你贵了贵;又说叫你家破人亡,岂不是信口胡说。
三、住宅风水要点及迷信评析
下面介绍一些房屋院落的风水理论。敦煌所藏唐代抄本伯三四九二号《诸杂推五姓阴阳等宅图经》中说:
北有泽,南有高地,及有林茂盛,居其内,吉。
凡宅四面有坜、坎、渠、道、泽等,去合一百二十步吉。又,三十五步,亦得居之,一代安乐吉庆也。
凡宅北高南下,名曰韩地,一名泽藏地,居之长富,食口五十人。其地东有流水,即名齐地,居之五年小富,十二年大富,生贵子。如南有流水,名曰魏地,居之富,宜子孙、六畜,食口七十,人生贵子。
如四方高,中央下,名曰周地,一名地藏之地,居之富贵。君子吉,小人凶。
凡地形平整,中央小高,有横西流一水者,居之绝世。
凡安宅,前下后高,有水东南流,居之富贵,宜子孙。
凡宅四方高,中央下,并有水洼,唯地边不出,名曰宫地,居之宜子孙,富贵。
城郭四角、火烧、水冲、咸碱之地及陶冶之处,葱韭、五谷之地,皆不可居,令人灭门。
上引各项中,最普遍的一个因子是院落四周或某一面要有水泽或流水。这固然理想,但就是在江南水乡也是难以达到,更不用说内地和西北地区了。为什么有水就好呢,这类风水书就避而不言了,实际上那些迷信职业者也是不知究竟的。从我国民俗看,在许多情况下,水是与钱财相联系的,详见本书《水、柴、蛇、龙与钱的关系》一文。这就是院落周围有流水为好风水的奥秘所在。这纯是一种附会。江南多水域,我国江河湖海不少,不少人世代以水上运输或打渔为业,但这些地方的穷人和祸事也多得不计其数。
说宅四面的流水“去(即距离)一百二十步,吉”,这个数字因素自然更无实际关系,是繁化的、附加的、更加迷信的因素。你的宅院达不到这一点,风水先生就以此说风水仍不好,免得落个他看风水不准之名。“三十五步,亦得居之”,又是变通的方便。这样,风水先生便给自己留下可进可退的遁辞。
“四方高,中央下,名曰周地‘周”指周全的福命。“北高南下,名曰韩地”,就不知说的什么意思。原来是要说这也是好风水,即良地。把“良”谐音成“凉”,又改换成近义的“寒,再换成同音的“韩”。“地东有流水,即名齐地”,指福寿齐全。“南有流水,名曰魏地”,是谐音“巍”或“伟”,指福大寿高。
这四种地形并不特殊,也有可取之处,是任何人都会看到的,还需要风水先生来看来判吗?但风水先生也要在无神秘之处故作深奥。一是说它保证住者福禄,二是编造这类看不出意思的名目,让人感到会有什么特殊的道理呢。你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他的遁辞巧辩便是:周文王、周公如何;春秋时的韩国、齐国、魏国如何。
同是“周地”,但“君子吉,小人凶”,也是伸缩两便的说法。你未有祸事,他说你是君子而吉。你有了祸事,他总可以从你家八辈祖宗中去找“小人”。
城四角、火烧、水冲之地相对不好,人人皆知,哪里会“令人灭门”呢?改革开放以来,许多当地农村或外地人来到城市做苦力、打工、甚至捡破烂,绝大多数临时在这类风水极不好之地居住,积攒下钱,生活好转,甚或渐次变富的人不在少数。粮农、菜农祖祖辈辈住在“葱韭五谷之地”,只不过城中人(尤其是富人)不愿住罢了。
相宅书中有如下的内容:
“屋后莫起屋,谓之停丧,损人口,若人住此小屋,尤不吉。”
“凡宅起丁字屋,主无家,主绝人丁。”
“凡宅起披孝屋,即后面接连披盖屋也,主横死人丁,退田产。”
“凡人家住屋拆去半边及中间拆去者,谓之破家煞,主人不旺。”
“凡人家宅,起屋莫要飞走一直,主仵逆,兄弟不和之人。”
所言屋后起屋,是在已修成的屋后再增修。丁字屋是一排房的一端接连修垂直方向的房。披孝屋是在房的后檐接椽,修成屋顶上下相连的后厦。“飞走一直”指房与蓄养的飞禽走兽的卧处相对。飞禽走兽指喂养的牛马、狗窝、鸡棚、树上的鸟窝等。院落大的富人家不会有这些情况。近年来城镇人口剧增,往往见到这些情况,并无人有忧患顾忌。至于“飞走一直”却是极少有的,或是临时情况。这分明是阴阳先生预埋下的伏笔。一旦谁家上下不睦,兄弟不和,他也许可从此寻找出根源来。
从上引两种阳宅风水的具体情况完全可以明白,这种好风水过去只适于富人,但是现在的富人多数也是难找到四面绿水环绕的风水宝地。
阳宅风水理论中大讲八卦方位、阴阳五行等纯迷信内容,也有所谓“阳宅二十四路”(又叫“二十四山”)的图表作代表。《诸杂推五姓阴阳等宅图经》中说:“二十四路者,随宅大、小、中院,作二十四路:十干(明按,实是八干,因其中并没有戊和己两个)、十二支、乾、艮、坤、巽,共为二十四路是也。乾将三男震、坎、艮、悉属于阳位。坤将三女巽、离、兑,悉属于阴位。是以阳不独旺,以阴为得。阴不独旺,以阳为得。亦如冬以温暖为得,夏以凉冷为得。男以女为得,女以男为得。《易》决云:五阴得阳,如暑得凉;五姓咸和,百事倶昌。所以德位高壮霭密即吉,重阴、重阳则凶。”
这个说明实际上也就是阴宅二十四路得以区分出来的所谓理论根据。“乾将三男震、坎、艮”即这四位是阳,后句言另四位是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