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清晨是晴朗的,只是偶尔阵阵晓风,吹送着一阵阵冰冷冷的空气,弥漫在整个长安大理寺分院当中。
“呼……”也不知从那里传来的呼吸声,略显沉重与焦急,仿佛在这安静的场地里犹如连连不断的响钟,一阵又一阵,一下又一下。
直到,从远处而来,急匆匆的那名小侍停在了台阶下方,呼吸声才算逐渐消失。
阳光有些晃眼,斜斜地照射在那条白色衣衫上,将那张长眉细眼的外表,映的清晰可见。
“小的,见过两位大人。”小侍双腿下跪,低着头,朝着云落雪与欧阳登超叩首一拜。
云落雪看了看他,向前迈出一步,问道:“昨日我安排你去舞圣府送花茶,你可有送到。”
听闻云落雪问话,小侍连忙点头,但表情当中有着一股莫名的慌张,开口回道:“回,回大人的话,花茶送是送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此时的云落雪,最为担心的便是云紫烟失踪的消息会被武太后得知,因此将会牵连桂花,所以对于舞圣府的一切皆是极为敏感。云落雪见小侍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担心。
千万别出事啊。云落雪这般想着,但面孔上的那双眼睛,却早已如蛇一般。“难倒舞圣府出了什么事不成?”他向着台阶下的小侍问道,声音低沉可怕,谁也不知道,平日里气宇轩昂的云落雪大人,此时却将双手藏在了袖子里,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有一种感觉,叫做不安。无形无迹,由心而生。它就像一颗发了芽的种子,深深地栽种在心房里。让人透不过气。
小侍抬起头,怯生生地将目光移向一边。不敢与其对视。“大人,昨夜小的快马加鞭赶到舞圣府,但发现尤大人并没有身在府中,而是被……被太后娘娘抓进了牢狱。”
“什么!!”云落雪与欧阳登超同时惊呼,该来的始终会来,没想到桂花还是没有躲过这一劫。两人对视一眼后,欧阳登超叹了口气,双目微瞪间。对着小侍说道:“此话当真,你可知欺瞒上司可是该当何罪?”
小侍被欧阳登超的话吓了一跳,接着连连在地上叩头,嘴上冤屈道:“回禀欧阳大人,小的绝不敢欺瞒两位大人,小的所说之言句句属实啊。”
欧阳登超见其模样,并非像是说谎的样子,便说:“本大人暂且信你一次,现在你将昨夜所发生的事详细说来。”
“是,小的这就说。”那名小侍咽了口唾液。头也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喘,说道:“回两位大人的话。小的按云大人的吩咐前往宫中舞圣府送交花茶。可是到了那却发现府中毫无一人,这种现象在皇宫里并不多见,于是小的便拦住了在宫里巡视的士兵,得知了一些事。”
欧阳登超双眼微眯,他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云落雪,只见其脸上的表情已经极度扭曲,双眼发红间,像及了一条凶狠的毒蛇。于此,欧阳登超不由的收回目光。继续道:“偌大的一个舞圣府,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那些婢女,侍卫呢?”
“舞圣府中。的确毫无一人,但听士兵所言,据说是尤大人为太后娘娘占卜卦象时,触怒了圣颜,随后又因府中寻不到一名叫做云紫烟的姑娘,太后娘娘更是勃然大怒,于是派人将尤大人关进了死牢。”
“果然如此啊。”欧阳登超点点头,随即又是一摆长袖,命小侍退了下去。
“落雪,如今事已至此,我们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云落雪心中反复的询问着自己。
风轻轻地吹着,一身白衣随风舞动,长发凌乱,眉宇间更是皱成了一个川字,“关进了死牢么?”他低声念了一句。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强忍住心里的担忧,终是抬起了头,对欧阳登超说道:“如今,我们只有尽快找到云紫烟才行。”
“也罢,既然这样,我派人去接触死牢,随后我们一起动身长安。”欧阳登超点了点头,便率先离去。
风花雪月一日寒,琴声寥寥已断弦,红绸将落,戏子退台,终是曲终人散。
空空旷旷的长安大理寺分院中,一时间只留下了云落雪一个人。清晨的阳光,映亮了他的面孔,将斜在地上的影子拉出好长,好长。
四年前,一场除妖之乱,险些便让苏娩娘死于非命。而苏潋姬,则是逃难洛阳,从此隐姓埋名。
戏子入画,一生天涯。
两代舞圣,皆是要落得如此下场?
“云紫烟,若是桂花因你受到任何伤害,他日,我定让你百倍偿还。”
这个年轻高挑的身影,望着天空之上,狠狠地说着,狠狠,狠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