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和百里子鸢一起跌落在松软的草地上,两把刀从撞击在一起的地方裂了开来。
白风尘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同样从地上爬起来的阳明说,“我输了,你可以带她走了。”
“老伙计,我们都输了,”阳明看着手中的断刃和地上昏过去的百里子鸢说,“这两个孩子倒是挺适合做刺客,倘若他们并不是为了救你而是要击杀我们,那样的话是很容易得手的。”
“我和你一样吃惊,”白风尘捡起龙啸枪扔向从树上滑下来的白鹭,“没想到我白氏一族失传的大辟之刀,居然会被她施展出来,虽然不够完美,但是招式已经半斤八两了。”
鹿尘看着两位感慨的老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也许她真的能如那个人所说,去阻止那场迟来的战争。”白风尘蹲下身来去诊百里子鸢的脉。
“其实我该感谢你家白鹭孙儿,”阳明颇有涵义地看了白鹭一眼,“他帮子鸢突破了临界血限,导致子鸢出现了凤凰浴火涅槃的现象。”
白风尘忽然不解的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啦,年轻人总是这样,”阳明对于白鹭的脸变得羞红的现象很是满意,“放心啦,白鹭小友,我是不会跟你爷爷告状说你把我准备送给他的火灵芝当做下口菜给你心幕的子鸢吃啦。”
“哪……哪……阳明爷爷你……你不要乱说……”白鹭心里松了口气,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在阳明开口提到子鸢浴火重生这样诡异的话时白鹭浑身的鸡皮疙瘩就已经起来了,那一晚的事阳明铁定是知道了。
因为当他的下部探入子鸢身体的时候,百里子鸢的那声痛脚可以说是响彻了整个风鸣谷。
“白鹭小友,不好意思跟你爷爷讲了实情,算是阳明爷爷欠你一个人情啦,以后好好跟你爷爷学艺,不久的将来比起鹿尘这个榆木脑袋,你可是有大把的机会哟。”阳明丢掉断了的刀刃抱起地上昏阙的百里子鸢,“老伙计,你也要努力啦,这两个小子的武艺还有待精湛,不用操心我会带子鸢去哪里,只是要记住你不能踏入的地方就行了,明白么?”
白风尘握起拳头击打在阳明伸出的手掌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大辟之刀再次被继承,这让我又回想起了从前,”阳明转身没入身后的山林里,“命运注定交织在一起的人们,即使短暂分离,也还是会相遇的。”
看着阳明抱着百里子鸢娇小的身躯隐入远处的山林,白鹭彻彻底底地松了口气。
鹿尘只是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虽然满脸不在乎的表情,可是目光依然紧紧地盯着阳明和百里子鸢消失的地方。
他们各自的心里像是揣了不同的两只小兔子。
而沉寂下来的场面被白风尘打破,他曲着手指狠狠地敲了一下白鹭的脑袋瓜子,“好小子敢把阳明老厮送来给我的火灵芝给子鸢吃,回去给我做顿起去,一千个,一个也不能少!”
白鹭扛着龙啸跟在白风尘的后面,脸上带着庆幸。而白鹭则是倒退着跟着白风尘,他的目光仍旧停留在百里子鸢消失的地方。
“春天、菊花,三千里东陆北岸……”鹿尘回想起那个夜晚坐在月光下的百里子鸢吟唱的歌儿,“……星辰失去最后的光华,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后来的鹿尘总是冲在百里子鸢的身前,每当别人问起他原因的时候,他总是看着百里子鸢的背影说,“很久很久以前她在我的面前昏迷,然后被一个带走,那个时候我只能看着,我挽留不了什么,我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如今的我知道,我要拼尽我最后的力气去保护她,因为……”
“我不想再失去她了。”
初夏蝉鸣,清爽的风,风鸣谷。幽深的山林后,乱石盘踞在这片山野的入口。
一袭青衣的百里子鸢跪拜在被风腐蚀的掉漆朽木墓碑前,千千万万缕漆黑的发丝随风四散,映着绝美的风景和衰老的夕照。她的发间有枝血色的蔷薇花,妖艳得如同战场上士兵们冲锋陷阵流出的血。
仍旧是一身白衣的老人阳明在她的背后站着,他低声唱着一首百里子鸢从小就学会的恢弘战歌,那是百里家的传家战歌,字字浑厚,阳明老人的声音响彻云霄。可是百里家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模样了,即便是曾经的百里姬如也永远只是以传说中的人物停留在世人的记忆里。
一缕线香随着飘渺的风飞向天空,在夕阳的余晖里扰乱了看它的人的视线。
“这是百里家的家歌,”百里子鸢的声音颤抖着,她面前的墓碑上,刻着大秦小篆百里姬如四个字,“你怎么会唱?”
百里子鸢的惊讶无非是来自小时候百里穹图亲自教给她唱这支歌时说的话,“百里家的悼亡歌,只有百里家的人才会唱,每一年祭祖的时候,百里家的人都会聚在一起,齐唱这支悼亡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