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坤对局势了如指掌,如今袁世凯倒台身亡,政局一团糟,孙厅长原本是袁世凯的旧部,前些天去了北京走门路向段祺瑞靠拢,人应该还在北京没回来,他心中生疑却不说话。
那边沈佩珊朝曹公一笑说道:“好啊,我这就去安排,聂堂主赶快入席吧,东华舞厅的几位红人今天也来了,到时候她们会好好陪聂堂主喝几杯。”
聂坤果然见春上春等几个红牌正坐在那嗑着瓜子,心里一动,孙厅长喜欢的春上春他一向有所耳闻,虽说春上春现在跟了石千浪,可那孙厅长一向是油盐不忌,若他回了上海,春上春邀请他来,他定是回来,他正犹疑的时候,站在他旁边的堂口肖雄沉不不住气,叫了起来:“孙厅长几日前去了北京,人还没回来呢,堂主可别上了他们的当。”
沈佩珊抢着道:“北京的事情说过去就过去了,聂堂主是知道孙厅长的脾气的,这上海的治安一向有着他负责,这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闹起来,面上子就过不去了。”
聂坤听她的话也有些道理,那肖雄年轻气盛,又是聂坤的私生子,在帮派中骄横惯了,一向不把曹公放在眼里,这会子怎肯罢休,大吼了一声:“兄弟们,别听她胡说八道,给我上。”
曹公面色一沉,冲左右说了句:“送客。”
“蹭蹭”从两旁冲过来数十个化妆成宾客的青帮兄弟一拥而上,直奔肖雄扑去,肖雄还未回过神来,就已经被按到在地上,肖雄见势不妙,拔出腰间的枪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就觉得后脖颈上一凉,一把刀紧贴了上来,力文喝道:“放下枪。”肖雄吓得直呼:“饶命”,被人缴了械。
聂坤见儿子被人抓住,气的一跺脚。
眼看一场厮杀如此轻松地就被化解,沈佩珊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一切曹公早有安排。
原来,因着最近与白虎堂冲突加剧,沈佩珊担心聂坤会在拜码头时候前来捣乱,几天前便亲自去给孙厅长下帖子,请他务必前来捧场,可那孙厅长正愁北方政局变换,自己职位难保,根本无暇顾及,连面都没见便打发秘书送客,碰巧火车站的人过来给孙厅长送车票,沈佩珊隐隐听说是去北京,她倒是知道这位孙厅长靠着关系得了官职,胆小怕事,擅长几方周旋,算不得坏人,当时情况紧急,火车还有一个小时就发车,她便想给喻河远带去只言片语,便想给喻河远写一封信,可提起笔千言万语只浓缩成了‘珍重’二字。她信刚写完,孙厅长已经出了门,她追过去,他却已经上了车,情急之下,便将信从车窗塞给了秘书,那秘书也未细看随手扔进了公事包。
肖雄倒在地上还是不肯罢休,大叫:“曹振山,今天我落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城南码头是白虎堂的,白虎堂志在必得。”
曹公早就知道肖雄是聂坤的儿子,却不点破,微微一笑,说:“聂堂主你看肖雄,现在躺在地上,还跟我讲跟我讲志在必得?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聂坤被人抓了把柄,只得忍气吞声。
曹公又说:“大家都是为了帮中兄弟有口饭吃,聂堂主又何必苦苦相逼,我适才说了这上海滩那么大,生意做不尽,你聂堂主开妓院,赌馆,鸦片馆,哪一样不是赚钱的害人的买卖,何必还要跟我争这南码头这种挣不了几个钱的生意。”
肖雄躺在地上“哼”了一声,说:“曹振山,白虎堂要定城南码头了,有本事你今天把我一枪崩了,要不然来日我绝不放过你。”
就在这时,孙厅长带着警察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