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宫的冬天亦是温暖如春,一干人等围着大圆桌吃饭,好不热闹。今日秋素锦与付雨欣亲自下厨,可美了一堆馋猫。记得闺阁相会之时,二人常研究一些糕点的做法,菜怎样最好入味反正二人是无所不用其极,非要弄出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才善罢甘休,皇天不负有心人,二人的厨艺也成了全府一绝。自二人出嫁后有了下人服侍也懒得动手,今日便挑些少时独创的菜和点心让大家图个新鲜。
一群人拿着酿的梅子酒喝得畅快淋漓,忽的一只蓝色的信鸽飞了进来,在梨花树枝头叫了几下。这种信鸽现在是梨花宫专用的了,除了季舒弦估计没人能使它们臣服。付雨欣离席取了信笺,月惜大气磅礴的便映入眼帘。
“怎么了?”不远处的秋素锦见她脸色不太好看,马上走了过来。
付雨欣不自在的看着她,“是月惜的信,信上说她很快便能完成任务回来,还有”她转过身不忍心告诉她,怕她心里不好受“你自己看吧!”将信递给了她便回了座。
一阵风扬起,估计从洞口进来的冷风,直灌她的领口,她站立不稳,缩了下身子。随即无表情的回了座。
“你还好吧?”付雨欣担忧的看着她,毕竟是自己的丈夫,真的可以看着月惜将他绳之以法吗?
她报以感激的笑容,表示没事。
陇县这边季舒弦等人和县里的百姓及地方官员一起过的除夕夜,新任的地方官员很年轻,刚调过来不久便尽职尽责与民共患难,年轻人就是热情高涨,有了他的配合,瘟疫得到彻底遏制与解决。
“王妃和季先生准备什么侍候回京都?”二十三岁的容祥是位非常和善的书生,一心想考取功名利禄才不得不断了娶妻的念头,皇上念及他品格高尚,是个愈挫愈勇的家伙,打发慈悲的额外给他个官职。
月惜和季舒弦在梅山都是酷爱饮酒的,二人通常是不醉不归,反正山里也就她们俩人,有大雪貂守着,飞禽走兽也不敢冒犯 [。看书
容祥尴尬的笑了笑,“下官不胜酒力,让王妃见笑了。”
第一年便是一个人的除夕夜,月惜多少觉得有些遗憾,看着同一片天空,是否同样烟火九重天,人声鼎沸?
“三天后我们就回京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容大人了。”月惜叹了口气,终于大功告成了,听师傅说三十年前也碰到过稀奇古怪的瘟疫之类的,是毒门老祖搞的鬼,这一次肯定又与他脱不了干系,毒门也是人才辈出,但他解不了的毒很少。
他脸色变了变,头深深的低下。从一开始他就不该肖想,她是王妃,怎能染指?只是从一开始来的时候,便被那明媚的笑容吸引住了。那么一个尊贵的她,抛却金丝雀般荣华富贵的生活,行走在平民堆里也盖不住自身的光芒。
他的睫毛颤了几下,不知是酒力上来还是怎么,他忽然就倒了下去。直到再醒来时,王妃和季大人已经离开陇县回京了。心中的惭愧与不舍,无法再说出口了。或许这是命中注定有此一段邂逅,有缘无份。
除夕夜,因着大丧未了,只简单的吃了顿便饭,一切从简。笙歌曼舞全部免去,只有后宫的一些妃嫔坐在一起聊聊天。陆婉燕一心只担心着陆正的事,晚宴后便回了东宫。因着相符的败落,以前交好的一些前进小姐都不与她来往。谁人不知她陆婉燕罪臣之后,不得太子宠爱,如今已是穷途末路只剩下美丽的躯壳在苟延残喘。
她在门口等候着千慕钰回宫,时间已经逼近了,皇上说年后斩首,具体也不知是哪一天。只有求千慕钰快些给她答案。
夜深了些,寒气越重了。东宫门口的灯在风中摇曳,大门挤出一道细缝。眼看着灯就要灭了,婢女珠儿将管家换上了新灯笼,只把那正与下人们赌得正欢的管家气得发毛“不过一个断了气的太子妃,有什么好在意的?”
珠儿也是女人,也是一个过来人,她明白为人妻却要为丈夫纳妾的痛苦,往事不堪回首,如今寄人篱下再也不是千金小姐,但感情总是有的。
“太子妃,外面冷,去屋里等吧?”
背后的声音非常亲切,她回过头对上那无邪的面庞,愣了一会笑道:“不碍事的,待会太子回来去了侧妃处便不好找了。”
珠儿心酸的叹气,“我去给您拿个手炉!”
“你叫什么名字?”
“珠儿是新来的婢女珠儿,奴婢的贱名不值得太子妃去记的。”
她欣慰的点点头,“我记住了!”
不一会儿,珠儿没回来倒是千慕钰先回来了,他喝了很多酒却并没醉。看见门口的陆婉燕愣了“你在这做什么,还嫌病的不够厉害吗?”
陆婉燕不理会他的指责“婉燕只想求太子一件事,还望太子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落花与他交换了眼神,自觉的进了屋子。“妾身告退。”
他拥住她单薄的身体,那种久违的异样感觉让她不自在,可她又不能推开,毕竟是她有求于人。
“进屋子里说吧?”千慕钰将她搀扶进屋里,看起来仍像一堆恩爱夫妻,只把下人们看傻了:太子怎么会撇下侧妃找太子妃呢?
“坐。”一进屋千慕钰便放开手,炉里还点着檀香,让人精神倍爽。
“太子想好了吗?”她无心下座,仍在她旁边站着。
“本宫要先看到兵符才会救人。”
陆婉燕不情愿的做了思想挣扎,终究还是从袖口给他看了看,“这是北方十万水兵。”
千慕钰一看那雕着龟身的官章就能确认下来,“那你今晚来服侍本宫,明天本宫就找人去救他,本宫早就准备好了。”他一脸温柔夫人看着她。
陆婉燕以为是错觉,还有她是不是听错了,让她今晚服侍?她已经多少次没来过这边,也已经淡忘了侍寝这么回事。他过来只把她横抱起来,往床边走去。陆婉燕大脑一片空白,不过有一点她很放心,兵符只带了一半,不怕他来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