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听悟空这般来说,唐僧面上忧虑之色更甚。
——八戒若当着去喝酒寻乐,那他的马儿岂不是就要找不回来了?
“自然不会!”敖洁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上前扶着唐僧的手臂带他要稍稍平整之处坐下休憩,“大师兄不过是跟您开个玩笑罢了,三师弟可是堂堂的天蓬元帅,一个小小水怪劳他亲自出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就是不成,只要三师弟将那妖怪引来河边岸上,大师兄也定不会叫他再次走脱了去!”
“是极是极!”唐僧听了心下偎贴,当即便拍着敖洁的手臂点了点头:“有你这话,为师便放心了。”
“嘿!”
倒是孙悟空,见唐僧坐下还不消停,不错眼儿地扭头往那流沙河中望。一瞧就是还在惦记那被拖入河中的坐骑白马,当即便挠着后脑勺怪笑一声:“师父!您那白马是个什么道行来历?”
这话来得突然。
“道行?”唐僧叫他吵得一愣,呐呐摇头道:“那马儿乃是唐王御赐于我,驮我西行也算个脚力。”
唐王御赐,那就是匹凡马。
孙悟空点头,对唐僧道:“那师父您还是别盼着了,俺老孙出世几百年来就没见过会憋气游水的凡马!”马能渡河不假,可大多是仗着腿长,蹚水而过。
一匹凡马,哪有入水一夜还活蹦乱跳的道理?
早都给淹死了!
唐僧闻言‘啊’了一声,便瞪大了眼!
他这一路上见惯了几个徒弟腾云驾雾、上山下海的本事,竟是忘了凡马畏水!
“可、可那妖怪掳了马儿,怎得、怎得能叫它淹死?”唐僧面含希冀地瞧着悟空,见他一张毛脸儿不为所动,便扭头去寻敖洁。
总想着二徒能给他个满意的答复。
“你看那小龙也没用。”
孙悟空两手一摊,蹦下大石,拎了个不知在哪儿捡来的木棍在篝火中捅了两捅,好叫它烧的更旺:“妖怪掳马大多是为了饱食一顿,至于是生食还是死食想来问题不大。”
就没听说哪个还管猎物死活的。
唐僧希望破灭,当即便变了面色。
只见他双目含悲,以袖掩面,几欲落下泪来。
这模样倒是将悟空敖洁两个唬了一跳。
“师、师父啊……”别说敖洁,便是孙悟空都颇有些手足无措之感,心中头回埋怨自个儿说话不过脑子——这和尚贯来多愁善感,若是当真叫他三言两语地就招下泪来,可要如何是好?
他跳着脚对着敖洁一顿挤眉弄眼。
——你小子不是最会讨大和尚高兴么,还不赶快安慰一番?
敖洁硬着头皮,刚要凑过去,便听唐僧哽咽道:“西行路远,漫漫十万余里啊!这一路的高山密林、峡谷洼地,若是没了脚力,可叫为师如何是好?”
“啊?”
悟空、敖洁两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面上瞧到了诧异之色。
他二人还以为大和尚的慈悲之心作祟……原来,原来他是在哀叹失了脚力,前路艰险么?
“师父放心,就是没了白马您还有三个徒儿呢!无论前路如何,都有我们陪你同路西行!”敖洁略送一口气,当即便出言安慰起来。
哀叹前路多艰,总比哀叹那马儿命途多舛来得好。
毕竟马死不能复生,若师父当真在意,他还真不知要怎么打断他的悲伤之情。
“好徒儿!”唐僧哑着嗓子应了一声,两手也顾不得掩面,直接握上敖洁双臂,感动极了。他扭头又瞧了眼水波涌动、一望无边的流沙河,两掌合十对着西方拜了一拜,道:“想来,这也是菩萨给贫僧的考验!”
他状态调整的极快,这回已是一脸坚定、虔诚之色:“贫僧定当有大毅力,哪怕历经千难万险,也会行至西天求取真经!”
这变化之快,直叫孙悟空瞧的目定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