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错了,真的鬼迷心窍了吗?也对,这事放到任何一个正常人身上,都不会去救一只鬼。
隐夜身体的颜色又淡了几分,这让我感到害怕,怕他马上就要魂飞魄散。
“隐夜,你还好吗?没事吧?”
“你在担心我吗。”他的话语里,带着幽幽的冷风,和疑问。
“没有。”
“别装蒜了,说你担心我。”
听着他话里颇带孩子气的执拗,我噗的笑了出来,这样的语气实在是无法和他那张僵尸脸吻合在一起。
一想到僵尸这两个字,戊戌的脸又不合时宜的飘了进来。
果真如同宁承凰说的,我疯了!
我没有回答隐夜的话,他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推开我,虚弱又逞强的说:“不要靠我太近,会折寿。”
我闻言,往后退了一大步,看他的眼神,如同看到了瘟疫。
他苦笑一下,眼尾轻佻的看着我说:“不是所有的人都跟你有关系,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做什么,以为是善良吗?”他哼了一声,冷冷的瞧着我:“谁让你救我了,多管闲事,我告诉你,别妄想我领你的情。”
他捂了一下胸口,眉峰冷蹙,死死的咬住嘴巴,两边的嘴角隆了起来,像是有东西在底下顶了起来。
他微微侧脸,斜了我一眼之后,就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我回忆着他的话,实在不懂他的晴雨表怎么会变得那么快,和戊戌一样翻脸如翻书,难道我救他也错了吗,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佛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屠。
宁承凰很有风度,在这么生气的情况下,还给老板交了钱,这真是让我羞愧难当。
房子被弄得乱七八糟,所以老板留我打扫,忙完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不仅如此,还下起了小雨。
深秋的雨凉丝丝的,滴在身上像是冰块化的水,我将外套顶在头上,准备跑去车站坐车,然而,一把黑色的大伞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打在了我头顶。
“那道士呢?”
“先走了。”
“如果你没做让他生气的事,他不会先走。”他冷静的分析,语气压迫的让我快要喘不过来气,真可笑,我怕他做什么。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做了让他不高兴的事。”我抬头,无畏的直视着他那双如同暗夜海面的丹凤眼,尽管里面透着肃杀的冷。
他不说话,静等我的回答,整个伞都打在我的头顶,他宽厚的肩已经整个背都被冰凉的雨点淋湿了一大片。
“我救了一只鬼,因为他也救过我,所以宁承凰生气了。”
“谁允许你这样做的,嗯?”他低吟,将伞移开了,瓢泼的雨瞬间将我湿透,他将伞柄倾斜,把伞面上的雨水尽数浇在我的头发上,我的发丝湿嗒嗒的贴在脸上,模样及其狼狈。
“我要怎样做,还得经过你的允许吗,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我朝他大吼,人烟稀少的街道只剩下我们两个,还有漫天的秋雨,我觉得特别冷,由内而外的悲凉!
每当我讨厌他的时候,他就会出现,给我温暖,每当我变得心软时,他又会亲手将这温暖的表面撕的粉碎,他这样反反复复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戊戌,我没你那么聪明,你想要什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不好吗,不耍我不行吗!
他嘴角紧紧的绷着,浑身萦绕着令人颤抖的怒气,他扔了那把他标识性的黑伞,五指插进我后脑的头发,死死的拽着,把我的头拽的仰了起来,直视着他那张地狱修罗般的脸。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是真的怕他的,从第一眼的相遇开始,就一直在怕。
“你敢这样对我说话,是不怕我了吗。”他阴冷的勾起嘴角,鹰一样锋利的眼,死死的盯着我。
我吞了一口口水,嘴硬的说:“你这个见不得光的死人,我为什么要怕!”
“瞧瞧你这张嘴。”他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在我的唇上抚摸,眼皮微眯,睫毛上沾满了凉雨:“什么时候能说些好听的话。”
雨水滴进我的眼里,滴进我的嘴里,我用力的眨着眼睛,却仍然看不清明,我张开嘴巴,朝他的手指咬了下去,像一条被逼到绝路的蛇,只能反击。
他轻声‘嘶——’了一下,我仍是不肯松口,当感到有不一样的液体流进嘴里之后,我连忙松开,将嘴里的液体吐在他的脸上。
他显然没有意料到我会这样做,整张脸怒气更重了,但他却没有更重的惩罚我,而是脸色不好的笑了一下。
“啧,病猫终于肯露爪子了,这样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