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羞又气,想彻底和小丁翻脸。小丁居然还不知好歹,敢拿药罐子砸她。
她气冲冲地走了。暗下决心再也不去药房,再也不去见那个窝囊男人。
可谁料小丁竟是个死缠烂打的。才拿了药罐子要砸她,没过两日又死皮赖脸地将她拉到一边去,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
珍珠什么也没听进去,骂了小丁几句就转身要走。
小丁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竟逮着她的手臂说江府不能待了,要立刻带她走。
珍珠哪里愿意?黑着脸警告了他一番,甩手跑开了。
之后便跟着二太太下江南去,好歹是摆脱了一阵,本以为回府来以后小丁就会消停了,谁料他反而变本加厉,说什么已经偷偷在城北郊买下了一间小旧宅子,叫她赶紧拿着银钱去向二太太说赎身的事。
珍珠简直懵了。
经了在祖宅惜香的那件事儿之后,珍珠也的确是迫不及待地想逃离二太太,小丁能花血本钱去捣腾个旧宅子给她,倒也着实让她感动了一阵,但是感动归感动,她面前有更高的枝儿,又怎会愿意和小丁走?
再说她赎身的事。
十一岁的时候,珍珠便被江家买来做丫鬟。当时看在她长得端正圆润,又乖巧会哄主子,贪财的牙婆子硬是把价格抬到了三十两。
一般来讲买一个十来岁的小丫鬟进来顶多也就二十两,牙婆子看在江家富庶,出手阔气,因此刻意抬高了价钱。
有时候人心就是这样奇怪,同一批的小丫头里面,也不乏有比珍珠更机灵更标致的人儿,可管事婆子选来选去,最终反而选了个最贵的。
似乎总觉得她既然能值这样的价钱,定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珍珠倒也不负管事婆子的期望,很快她便从外院的粗使小丫鬟调到了二太太身边,没过几年,就成了二太太房里的二等丫鬟。
当时三十两的银钱买进来,如今要再赎出去,却要整整八十两。
且还不知二太太这边愿不愿放手。
毕竟如同珍珠这样的贴身丫鬟,主子用顺了手都不舍得放走,哪怕是打赏给小辈,也轻易不会让人赎了去。
二太太又不缺那八十两银子,因此即使小丁有那个心力和财力,也未必能成事。
珍珠以为小丁是见她铁了心要跟着二爷,因此受了刺激,所以才这般急不可耐地要把她赎出去。
小丁这副模样,她心中其实是有些得意的。便任由着小丁在一旁瞎忙活,她只当看着,不一棍子打死。也不应承他。
谁料小丁竟动了真格儿,劝告不成便硬来。威胁说如果珍珠不依他,他就要把一切事情全都抖出来。
瞧着小丁那副势要鱼死网破的模样,珍珠又气又恼,破口骂了他几句祖宗,就跑开了。
小丁逼得这样紧,珍珠也慌了,想去江永骏那儿催问催问,却也碰了一脸灰。
她甚至在想。难不成真的如同小丁说的那样,二爷只是骗她的?
她陷入了两难。
是夜,寒霜再起,千柔暖了个珐琅刻丝小手炉给素雪,又接过妙梦递来的防风大氅抖了抖,为素雪披上。
“二老爷说的果真没错,这天儿当真是得倒春寒了。”千柔提着灯笼走在前面,不禁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