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维克托惊呼出声,中校的话仿佛触及了他心中的某种被列为本能的东西,他触电般接连后退好几步才停住,握着枪的手已经下意识的往上提,声音的调子也变高起来,“长官,你刚才在说什么?”
凯茜·埃尔斯望着他,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她慢慢站起来,举起了她的双手,“小伙子,别激动!”
“别动!”维克托喝道。
“总得让我站起来吧?”尽管被枪指着,但奇怪的是,中校的表情却不再是先前那种僵硬和冷漠,她现在说的话令人感觉毫无恶意,“兵娃子,你的长官肯定教过你,任何时候,都不能够把自己手里头的枪口对准你的战友,特别是你的长官!”
到目前为止,中校的一切行为并不足以构成他开枪射杀的条件,维克托陷入了犹豫中,但谁又能够保证,这名身份神秘的军情局特工到底在干什么呢?也许她并不属于联邦,也许她只是敌对势力的间谍,她善于利用每一个人的心理,从而骗过他们,让蒙在鼓里的他们为她办事。
脑海里的记忆是这么说的。
但问题来了,联邦只教导过他如何快杀敌,如果运用各种“有效”的武器,如何在极端情况下让更多的目标死去,并没有教育他如何去判断好坏——到目前为止,他们的所作所为一直都是在听从指示,执行命令。
对!听从上司,执行命令!终究,还是根深蒂固纪律战胜了他的犹豫,让他把枪口稍微压低,不过依旧保持着对女中校的警惕:“你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你的脑子里一团糟,对吧?”中校问他。
“你怎么会知道?”维克托脱口而出,随后暗自骂了一句笨蛋,这时候应该是紧闭嘴巴,招呼其他人回来。
“你怀疑我在诋毁联邦?”中校继续问他。
“是的,你的言辞和意图无法澄清你刚才的作为,作为一名联邦军人,你该恪守自己的职责,维护联邦的荣誉,唯有这样才能抵抗虫族,镇压反叛军!”维克托说,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去维护联邦。
“瞧你嘴里说的,多美妙动听的联邦谎言!”维克托的话令中校反应激烈,但神情里又充满着对维克托的同情和可怜,“看看你自己,都变成什么模样了!你脑子里看似严谨的一切就是联邦正在对你们做的好事!让我来告诉你,联邦的掌控者们永远不是拯救者!他们是一群鬼迷心窍的毁灭者!”
“你胡说!”维克托喊道,总有股声音在他心中回荡着,女中校的话语恰到好处的刺激了这种声音效果的增强。
“我没胡说!”凯茜看着维克托,“孩子,你的世界充满谎言,而你就生存在这个谎言的漩涡当中!”
“不可能的!”维克托突然觉得头疼起来。
“真相总是伴随着危险,你脑海里浮现的某些片段不一定是经历过的,也不一定是不着边际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维克托捶打着他疼的脑袋,他仿佛被施加了巫师魔咒,他急切无比的希望中校停下来,“你,你都对我做了什么?我的脑子里,怎么会……啊,你把什么塞进来了?你到底是谁!”
凯茜·埃尔斯显然也在犹豫着,但最终还是可怜的摇摇头,“我没对你说什么……忘记这一切吧,有时候弄懂事实对你没有任何帮助。”
“不!你一定懂得某些东西……真相!”他的脑袋仿佛炸开般,难受无比,手里的枪掉落到地面上,“天呐,叶莲娜……虫族,啊!不要这样!求你了!告诉我吧,这些场景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实在无法忍受断断续续的折磨了!是真是假,如果真的有某种真相被掩埋起来,求你帮我挖掘出来!”
“叶莲娜?”凯茜追问道,“她是谁?你还记得有关她的什么事情?”
“她……叶莲娜,叶莲娜·阿列克谢耶夫娜,她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们曾经住在布勒克斯小镇,就在离这里不太远的地方,啊!就在这附近不远处!直到……直到某一天,虫族的到来……”
“你确定这些都是真相吗?”凯茜问,看来她已经打算要帮维克托一把。
“那是当然,这是我最美好的记忆。”谈及此事时,维克托脸上仍泛着一股自心底的幸福,他之所以不畏死亡的坚持与虫族战斗,狂一般的与虫族厮杀,很大程度是因为记忆里这些重要的人。
“不,这是不完整的。”凯茜针对的说,“你的头脑里就装着一个潘多拉魔盒,虚假的一切在不断引诱着你,打开它会让真相全部跑出来。但有时候,真相往往比现实更加的残酷……你准备好了?”
“来吧,我无法再忍受了!”维克托坚持着说,混乱的记忆一直困扰着他,阻碍他最想要追寻的答案。埃尔斯中校明显了解真相。
“你还记得,最后与叶莲娜相处的日子吗?”凯茜问道,“回忆周围的一切,环境,时间……尽量的去细化它。”
“我记得,傍晚,我们光着脚走在河边,拉着她的手,她还答应过我,哦……她说满了十八岁后会嫁给我,我们还讨论了很多,关于如何实施的……还想过就在河流的上游建一座房子,悠闲的生活……”
听着维克托描述的最真挚的生活,凯茜轻轻点头,说:“很美好的愿望,然后呢?然后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