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里面的声音传来了外面,宋老太爷不好当着众多小辈的面高声训妻,用力地咳嗽了几声,让老妻收敛点,别老三刚回来就不给他媳妇面子。
两个喜欢的孙女帮着劝,老头子又暗示了,宋老太太虽有不甘,也只能松口,“罢了,就这样坐着,吃饭吧。”
纪芸和欧阳氏对视了一眼,欠身道:“多谢母亲。”
再次入座。
虽然一桌菜美味佳肴,宋箬溪却食之无味,差一点就要被老太太不动声色地陷害了,以后要提高警惕,听她们说话,三思只怕还少了,要五思方成。
前厅的宋老太爷兴致颇高,和儿孙们品着小酒,高谈阔论。后堂的宋老太太心情不怎么好,老三升官,老三媳妇就更水涨船高,她还怎么拿捏三房?饮了开席酒,就不肯再饮,四个媳妇和众位姑娘自然也跟着免了。
女眷们这餐饭在沉默中用完了,宋老太太起身道:“我乏了,要回房歇着了,你们都散了吧!”
“是,母亲(祖母)。”众人起身相应,等宋老太太从后堂的侧门出去,四位母亲才各自带各自女儿从侧门出去,回各自的院子。
梅欹院和竹隐院在一个方向,四房的人出了松鹤院,就分成了两下,长房四房一旁,二房三房同行。欧阳氏和纪芸并肩走在最前面,“三弟妹,我很高兴你回来了。这家里可什么都没变哟!”
“是啊,在外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家里还是老样子。”纪芸唇边带着一抹讥笑。
妯娌俩在前面小声说着话,宋箬洁和宋箬溪并肩而行,宋箬池和宋箬涓跟在后面。
宋箬洁轻声道:“几年不见,七妹妹长成大姑娘了。”
宋箬溪笑而不语,从刘四娘那里她已经知道本尊和宋箬洁的关系不好,她还是远着点宋箬洁好。
“听说七妹妹在寺里住了五年,这佛经必比旁人知晓的更多。”宋箬洁笑,“祖母啊是最虔诚向佛的,七妹妹以后可常陪祖母念念经打打坐,必能让祖母心情舒畅。”
宋箬溪微蹙眉,这话听着没有恶意,象是在教她如何讨好宋老太太,可是本尊与宋箬洁的关系不好,她会有这么好心吗?她说这番话真正用意是什么?眸光微转,道:“学佛要看是否有佛缘,妹妹没有慧根,听不懂那些佛经禅理的,去寺中暂住,一是贪那里清静,二来也可以改改性子。”
“这寺里还真是个好地方,把七妹妹的性子改了不少,七妹妹得了菩萨的保佑,如此看来,七妹妹还是很有佛缘的,该多去寺里住着,感受佛光。”宋箬洁笑道。
“不瞒姐姐说,妹妹听经文就头痛,到是挺喜欢听佛经上的因果轮回的故事。二姐姐常陪在祖母身边,每日陪祖母吃斋念佛的,对这佛经上的故事,想必知之甚详。日后闲着无事,二姐姐说几个来听听,也让我们姐妹们解解闷。”宋箬溪已确定宋箬洁不怀好意了,说的话当然就不客气起来。
宋箬洁脸一沉,生气地质问道:“难道我是你们姐妹们拿来解闷的人吗?”
“姐妹们在一起说话,不就是为了闲聊解闷,难道还有别的用意不成?”宋箬溪挑眉问道。
宋箬洁还要说什么,欧阳氏回头笑问道:“你们姐们俩在聊什么呢?也说来让我们听听。”
没有老太太在,宋箬洁还是有点畏惧嫡母的,抿唇不语。宋箬溪斜了她一眼,笑道:“二伯母,二姐姐在跟我说女工呢!”
“二丫头有长进,这女工想来是学得极好的,能教妹妹了。”纪芸笑道。
光线太暗,宋箬溪没看到宋箬洁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她非本尊,刘四娘又没有告诉她,这宋箬洁的女工极差,她的那番话,等于打了宋箬洁一耳光。
“三弟妹,你这一出去,什么都能忘,这老太太的话可是不能忘。这俞家不缺会针线的人,会不会女工有什么要紧的。”欧阳氏口气带着一丝嘲讽,“这谁家的当家主母有功夫去做针线?又不是用不起针线上的人。要真是连针线上的人也用不起的人家,也没资格娶我们宋家的姑娘。”
“二嫂嫂教训的是,是弟妹糊涂把这事给忘了。”纪芸受教地道。
“时辰不早了,我也不教训你了,有话我们明儿再慢慢说。”欧阳氏笑道。
“好,明天我在房里备好茶点,恭候你来教训我。”纪芸笑道。
二房的人往左边去,三房的人往右边行。
纪芸牵起宋箬溪的手,轻轻拍了拍,对女儿今天的表现,她非常满意。宋箬溪一脸苦笑,才第一天,已经这样了,以后的日子可难熬了!
这天晚上,宋箬溪回院子就睡下了,明天还要随父母去拜会长房的大老太爷,七房的七老太爷,养足精神好应酬这些人。
劳累一天的纪芸也很想上床躺着,但是下午忙着安置,还没来得及处置柳姨娘和宋箬湖,还不能睡,领着婢女婆子去关她们的小院。
“咚”紧锁的木门被打开,门撞在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惊醒被绑着手脚,堵着嘴,昏昏欲醒的那对母女。
两个婆子挑着两盏灯笼进了门,柳姨娘看清来的人是纪芸,眼睛里流露惊恐的神色,嘴里发出呜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