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洁钰起初还想再努力为自己申辩一下,其实她还是有自理能力的,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过去的那二十五年活成了什么样子,索性还是乖乖的听从他的安排。
裴亦被送去了顾医集团,至少在那里没有人敢轻而易举的带走她。
顾谦易面色凝重的注意着病床上毫无血色的女人,轻叹一声,道:“她刚刚做了人流手术,又是失血过多,如果情绪再不平静,恐怕身子养不好,以后想要怀孕,会难上登天了。”
林洁钰站在床边,眉头紧蹙,一个女人如果不能生育,那是何等的伤害?
“最好还是让弟妹留在这里等她醒来,安抚一下情绪过后再送回顾家,不然我可不保证等一下她清醒过后会不会再疯狂的跑出去,她现在的身体很虚弱,镇定剂用多了毕竟是有副作用的,能减少药物治疗便不用。”顾谦易慎重道。
顾以辰思考片刻,点了点头,“我去看看徐江琦,毕竟这事我既然插上了一脚,便不能不去面对一下徐老爷子。”
“你说得对,徐江琦明天会转来这里,最好打点一下,不然到时候场面失控,难免殃及无辜。”
某个无辜的女人眨了眨眼,“徐老爷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明。”
顾以辰轻柔的拂过她的脑袋,“你就留在这里,这件事放心的交给我,好好的守着她。”
“嗯。”林洁钰正襟危坐,目不转睛的盯着病床上昏睡的女人。
病房太过平静,点滴一滴一滴有节凑的滴落着,就像是一曲催眠曲,不由自主的让某个无辜的女人犯了犯困。
裴亦醒来之初,还未明白自己为什么又会回到医院,当视线扭转过后才知道原因。
她抬了抬手,身体疲惫到连手脚都感觉不到,只能凭着毅力轻轻的触碰了一下病床边趴着睡过去的女人。
林洁钰感觉到有人的接触,忙不迭的睁开双眼,正巧对视上裴亦憔悴的面容,她惊喜道:“你醒了?”
裴亦喉咙很干,这大概就是失血过后的后遗症,点了点头,“想喝水。”
林洁钰急忙倒上一杯温水,扶起她让她抿上一口,“好点了吗?”
喝了点水,裴亦似乎恢复了些许力气,道:“你送我来的医院?”
“嗯,差一点你就被徐家的人带走了。”林洁钰眉头微蹙,不明道:“为什么你会那么做?徐江琦再怎么错,你也不应该想要杀了他。”
裴亦一怵,这才回忆起她疯狂时间里做出了什么事。
林洁钰轻叹一声,“听说伤势很严重。”
裴亦心口隐隐作痛,却又倔强的不肯承认自己犯了错,“他杀了我的孩子。”
林洁钰迟疑,这件事该不该告诉她?如果不说,她会一直误会的,可是说了,这些事实已然铸成,该怎么弥补?
“我没有想过杀了他,我只想自杀,可是当我看到他的时候,我脑子里总有一个画面,只有杀了眼前这个人,我才会逃脱这个困境,我怕,我真的很害怕。”
林洁钰看着她自责的抱住头,似乎不想再去想那些尘埃落地的往事。
“洁钰,我心里好痛,那是我的孩子啊,我才刚刚知道他的存在,他怎么可以那么残忍杀了他,我恨他,很恨他,恨不得杀了他。”
“裴亦你冷静一点,咱们不想了,不去管了。”林洁钰抱住她颤抖的身体,还没来得及按下呼唤铃,怀里的女人便再次陷入沉睡。
苍白的面容上,泪水滴落,滚烫的藏进发间,让人怜惜。
顾谦易在铃声落下的下一刻便进入病房,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过后无奈的解释道:“始终平复不了情绪。”
“那怎么办?就看着她一次又一次激动的昏过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想这件事得让徐大少尽快的恢复过来,否则,她会把自己逼疯的。”
林洁钰蹙眉,一个重伤昏迷不醒,一个就像是中了魔咒重复的折磨自己,该如何做,这拧成一团乱的绳子才会被解开?
市中心医院前,记者在保镖的阻拦中依旧不肯放弃,在看到一波接着一波慰问团莅临过后,菲林的闪烁再一次铺天盖地耀眼起来。
顾以辰从车内走出,对于周围涌上的记者,一路目不斜视般走进医院。
重症病房前,徐老爷子神色凝重的坐在椅子上,两侧站着一群不敢吭声的企业高层,气氛霎时异常诡异。
徐江瑞亦是不敢说一个字,谁不知道在徐家爷爷最爱的便是徐江琦,无论学识还是业绩,徐江琦都能算得上除了父亲外第二徐家天才,自从父亲过世后,徐家萎靡不振了一阵子,却在自家大哥归国后的半年内辉煌再现,甚至越发壮大。
爷爷疼他,是应该的。
徐老爷子疲惫的揉了揉额角,“派人去顾家要人。”
徐江瑞蓦地一颤,几乎是讶异的不敢呼吸,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暴露他的心绪。
没有人说话,周围沉寂的让人不安。
“啪。”老爷子手杖狠狠的敲过地板,“立刻派人去给我要人,顾家有什么权利干涉我徐家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