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小条马队和好酒,卫阳在第二天傍晚时看见了村口竹门。其实他本来可以在下午的时候到,但鉴于多了三个麻烦的拖油瓶,这速度就慢了不少。虽然卫阳给他们点了穴,并不怕逃跑,但总得防着他们被杀人灭口。
幸而一路都没事。不用盘问三个人,卫阳都知道他们有其他同伙,而且已经看出了他的实力,赶回去和左冷禅复命。但知道也没关系,左冷禅不可能为这三个棋子大动旗鼓——
要从黑木崖到少林寺,有四分之三的路在河北省内,而河北基本是日月教的地盘;出境就到了河南,只要他先和少林通风报信,左冷禅决计不敢动手。因为嵩山派和少林寺距离很近,在嵩山派实力相对弱时和少林撕破脸,对左冷禅不会有好处。
卫阳算得好好的,就等回到家派几只信鸽出去。他也不求少林端了嵩山派,但求左冷禅转移注意力,别再给他添乱了。
这样两拨人马中的一边就解决了。而另一边始终没有露面,卫阳更加肯定是向问天派来的人。第一,日月教众当然不可能在他什么事也没犯的时候就跳出来杀他;第二,他们也杀不了。只要不摆到明面上,他就装不知道,这样对方动手时他还能给己方争取点反应时间。
当卫阳想明白这些事情之后,就不太紧张夏洛克了。不管是左冷禅还是向问天,正常思维下都不可能抓一个“仆人”来威胁他。所以他在看到自家门口竖了一根木杆、上面还用绳子拴着七八个人之后,简直目瞪口呆——
那些人都穿着夜行衣,双手被绑在背后,嘴被自己的蒙面布堵住了。重点在于,这些人两眼泛白,嘴角流涎,浑身抽搐,看起来就和癫痫发作了一样。说句不好听的,这情况就像是拴着几条精神不正常的狗,正常人看见了有多远躲多远。
……又发生了什么?
卫阳当机立断,让马夫到后门卸酒。他自己拎着三个被捆成粽子一样的人,脚尖一点就飞进了自家院子里。
里头一切正常,和他离开之前没区别。卫阳把人扔在地上,抬腿就往实验室的方向走。这事要和夏洛克没关系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念!
少年,你要知道你的名字特别不适宜发这种毒誓啊!
果不其然,卫阳一进实验室的门,就看到夏洛克戴着自制的透明玻璃面具,正专注地盯着试管里的某种红色液体。他不可察觉地松了口气,然后问:“外面的几个家伙怎么回事?”
“你回来了。”夏洛克答非所问。
卫阳从一大堆玻璃仪器边上绕过去,走到他身边。“嗯,我把他们的存货都买光了。还有一个蒸馏用的木筒,我想你会喜欢那玩意儿。”他略带狐疑地盯着夏洛克完全平静的侧脸,又把话题转了回去:“他们做了什么?我看你好像没事啊?”
那些人穿着夜行衣,意图肯定不怎么光明正大;但这也不能解释他们就和蛇精病发作一样的表现啊?而且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里头好几个都挺眼熟。应该是向问天派来的监-视者,就这么被夏洛克拴在门口……卫阳森森觉得,向右使知道这个以后脸都会青掉,打起交道来就会更麻烦了。
“蒸馏确实有用,够大的话能节约不少时间。”夏洛克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回答。“他们只是毒性发作了而已,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毒性发作?”卫阳吃了一惊。日月教众身上共同的毒就一种,三尸脑神丹。不过理论上,端午才过三四个月,离解药的一年有效期还早得很。“你在他们身上做实验了?”他不可置信地问。
“差不多。”夏洛克放下手里的试管,转而拿起了另一根。这个里头装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清澈的水,底下沉积着白色结晶体。“你按时回来了,算他们运气好。”
卫阳差点就想说,都快变成真的蛇精病了哪里还运气好?然后他就反应了过来:“……因为我把酒运回来了……你做出了解药?!”
“试试才知道。”夏洛克说,但同时给了他一个略带赞许的眼神。
“我……不,你……”卫阳被这大起大落砸晕了。“把这事从头到尾说一遍。”他要求道。
原来在卫阳走了之后,当天夜里夏洛克就发现有人监-视他。他很容易就猜到了来的可能是谁,但只装不知道,继续做他的半成品解药。过了两晚上,人越来越多,他就设计下了药,迷倒了一片人,然后给他们吃了点东西,然后扔到门外去,再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虽然卫阳很能理解夏洛克不想被监-视的心情,但他总觉得外面的人有点倒霉。“你是不是给他们吃了类似促进剂的玩意儿?为的就是更好地看出解药的药效?”
“是啊,新药不都该做人体临床试验?”夏洛克回答。他似乎察觉到了卫阳在想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毒药可不是我下的,而且他们自己送上门,不用白不用。”
卫阳几乎哭笑不得。教众的三尸脑神丹当然是任我行的手笔,鉴于类型相似,能解掉任我行的也就意味着能解掉东方不败的。夏洛克大概只是不想把他当小白鼠用……?“那你要酒做什么?”他问,目光落到管底的白色晶体上,那玩意儿显然不溶于水,“用溶解度控制药量?”
“没错,解药吃多了也会变成毒药的。”
片刻沉默。卫阳又盯了夏洛克两眼,突然伸手去揭他的面具。夏洛克往后退了半步,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别动。”卫阳说,然后凑过去吻了他一下。傻子都不会拒绝,更何况是夏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