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道:“是什么样的星象?”
风清昂冷冷地看着他:“这我哪记得,韩瑞迁的宝物太多。那拂光清和册的设计图纸,我看了一眼,一张星子排演的顺序恰好和观星主簿在韩瑞迁出事前夜观测记录下的星象大差不差,我便决定将它继续造下去。同样的情况,不仅出现在拂光清和册上,其他宝物上也有。只要出现一两处巧合,或者令我觉得玄妙,有可取之处的,我都没有阻拦,默认他们继续制造。”
老者道:“可记得是哪年哪月?”
岁月跨度太大,一下数百年,老者忽然这样问,风清昂的记忆短暂空白。
好一阵,风清昂道:“广昌十一年五月九日。”
老者长眉轻轩,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数百载的星象,他不会全部记下,但这数百年里值得去记一记的星象,他不会忘。
广昌十一年五月九日夜,天象的确有逆动,但和宣延二十四年六月十一日的星象完全无关。
余光有所感,老者朝夏昭衣看去。
徒弟正看着他,面具下的眼眸亮闪闪的,笑意狡黠。
老者知道她脑子转得快,鬼灵精,一下读懂自己在想什么。
老者淡淡道:“怎么?”
夏昭衣道:“就算和这厮的星象一样,又如何呢,我管它的。师父,你莫担心我是邪祟。”
“邪祟”二字令老者不喜,脸沉了一下:“别胡说。”
夏昭衣笑吟吟道:“我不贪,我已够本。从今而后,谁是神仙,我是神仙。知足心满,逍遥自在,便是神仙。”
老者点点头,认可这话。
目光看回风清昂,老者道:“孽障,你还在等什么?”
风清昂捏着刀刃,将刀把对着夏昭衣:“阿梨,你来动手。”
夏昭衣纹丝不动:“你自己来。”
“怎么,怕你靠近后,我暗算你?”
“你自己来。”夏昭衣还是这样说。
风清昂眼眸微眯,冷笑说道:“阿梨,我并不会死,我还会活。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你们今日杀了我,我来日还会睁眼。待六十年后,七十年后,你身边亲友一个个老去,死去,你孤寡一人时,只有我还活着,我将成为你最亲近的人。”
老者肃容道:“你狗屁都不是。你一无是处,万贯家财白送于你,你却仍落魄成这般鬼样子。你屡次被身边手下盗窃、背叛,无人服你。你偶得机缘,经百年而未死,你却活成行尸走肉,一副朽骨,满身污秽阴气,下贱脓包。就你这等牲畜不如之人,你还妄想与天地并生,大言不惭。”
“够了!”风清昂怒瞪向老者,这些话一字字的,似刀子戳中了他,“离岭!我即便今日将死,我也活得比你久!”
“这并不重要。”
“你这短命鬼!!你是短命鬼!!”风清昂大叫,声嘶力竭。
老者可怜地看着他。
风清昂叫着叫着,自己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