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妇人贴身丫环不堪忍她欺凌几日前从府中逃出寻我求救,说这妇人后院就养着那奸夫,人妖毕竟殊途,那奸夫一向康健如今病重虚弱卧c黄不起。我心中惶恐,便去山上寻了道长,今日只为求证此事,也好还长央城父老乡亲一个安心。&rdo;这似真似假的一番话说得人心浮动,皆看着辛娘指指点点起来。长央城并不大,辛娘是霁玉楼的主事,又是被夫君休离后独自生活的女子,往日流言虽多但大多是敬佩羡慕辛娘这样的女子。如今听了孟冲的一番话,不管什么心态都被煽动了起来。孟冲请来的道长一直没有开口,听得身后人言议论纷纷,这才迈前一步:&ldo;贫道乃清心观樊真,师承观主,今日受孟公子所托前来一看,这辛府果真是妖气冲天。&rdo;清心观是长央城内数一数二的道观,香火极旺,清心观的观主接过御驾,极得人心。虽未听过樊真之名,可这名头一端出来立刻信服,当下又惊又惧,指点着辛娘的人言声越来越大。摇欢何时受过这种气,她不如辛娘沉得住气,当下轻飘飘地问道:&ldo;哦?是什么妖啊?&rdo;摇欢站在门后,是以刚才并未有人注意到她,此刻见她从门口迈出来,那天姿国色的容貌如同自带神光一般,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摇欢很是享受被人注视,她轻轻地撩了撩披在身后的头发,皮笑ròu不笑地走到樊真面前,双手环胸望着他,笑眯眯地问:&ldo;我素来没有见识,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rdo;她上下打量了樊真一眼,不掩眼中的嫌弃,嗤道:&ldo;妖物最擅惑人心智,道长斩妖除魔道心一定很稳,可为何长得如歪瓜裂枣一般,还贼眉鼠眼地看着我?&rdo;樊真哪是什么正经道士,初初看到摇欢眼中难掩惊艳,被她这么不冷不热地嘲讽了几句顿时恼羞成怒了,出言反驳怕失了风度,还未说话呢,旁边的孟冲已经腿一软,跟见鬼了一般抖着手指指着她:&ldo;是、是你……&rdo;摇欢眨眼。孟冲颤抖着唇,浑身像是被泡在冷水里刚捞出来,一阵发虚。他平日不学无术唯独记性好,这个声音他一直记得,正是万花楼当选花魁那日的桃木仙子。他此时已不知她是仙子还是鬼怪了,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惊恐。摇欢装大尾巴狼是装惯了的,丝毫不觉得心虚,仍旧把矛头指向了樊真:&ldo;姑奶奶不才,平日也爱欺负妖精,落在我手里的妖没一个不是哭天抢地求我放过的。&rdo;她眉目一转,笑得格外明艳:&ldo;可从来没听过樊真道长的道名,不知你今日来这里捉什么妖呢?&rdo;人群里不知何时到来的和尚轻押下斗笠掩住唇边的笑意,那双隐在斗笠遮掩下的双眸深邃,此时正注视着门口几句话就大杀威风的摇欢,微露笑意。&ldo;呵。&rdo;樊真恼极,冷笑一声:&ldo;倒不知姑娘师从何人?&rdo;摇欢转了转脑瓜子。已经读到摇欢心中所想的神行糙&ldo;噗&rdo;的一声捂嘴笑出声来,下一刻,果真听摇欢又开始瞎认亲爹。&ldo;告诉你也无妨,我是你那观主遗落在外不愿承认的私生女,来长央城便是为了认亲的。&rdo;这一句话抛出去的威力就如同摇欢听到神行糙说帝君偷亲她一样,震惊得吃瓜群众手里的瓜都掉了。凡人对名声看得极重,尤其是女子,好的名声能高嫁一等。更何况摇欢开罪的是清心观的观主,那观主是修仙人,哪有正常人敢这么瞎开玩笑?是以当下听八卦秘辛的幸灾乐祸比理智思考将信将疑的人多多了。就连那樊真都瞪了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真要被摇欢言语之间的诚恳给骗过去了。眼看着这扬名立万的大戏被她胡搅蛮缠毁成了四不像,樊真一时恼怒,脸上神色狰狞,袖中摸出的黄符径直往辛娘额头贴去。摇欢站得近,他掏符之时她便留意了。虽然心知这些没有真才实学的道士大多骗吃骗喝骗愚昧的凡人,那些黄符除非厉害的道士,否则对妖精的伤害就跟挠痒一样。但她还是先一步抢了他手中黄符几下撕了个稀巴烂,往地上一摔,一脸欠扁地摊手:&ldo;就这点本事?&rdo;她摊开的指尖有被黄符烧灼的痕迹,虽浅,远在人群之中的和尚却看得清晰,他眉心微蹙,拨开人群走上前去。樊真的黄符被撕,是真的如同被眼前这女子打了脸一样,觉得脸疼。他的怒意在胸腔里排山倒海,他却暗自压下去,咬牙死死地看着她。